裘怀川直到宫宴结束也没找着机会和傅小雨说话，只得急急忙忙赶回家，让人将之前在庄子上照顾裘羲颜的周婆子找了来。
自从庄子烧了之后，那周婆子就被关氏叫了回来，如今在内院当差。因着裘羲颜的死，关氏给了她不少赏，她在后院好不威风。
可这几日却总是神色不宁，前天还因为当差的时候打碎了关氏很喜欢的琉璃花瓶，被关氏责罚了一顿。
今日她原本已经睡下了，却不想裘怀川一回府就将她提了去。
周婆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敢抬。
关氏和裘清婉都还没有睡，今日裘怀川随圣驾在宫门口迎接珺璟王，她们母子俩还等着裘怀川回来同她们说说珺璟王的情况呢。
见她们一脸殷切，裘怀川忽然想到今日他在宫门口的战战兢兢，还有那么多双看戏似的眼睛盯着，心里就窜出一股无名火。
他嫡长女不仅没有死，还成了珺璟王妃，本来该是他们侯府莫大的荣耀，可他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他这会儿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在了关氏头上，当初是她说裘羲颜与他那门生不清白，他怕裘羲颜真失了贞洁，嫁给七皇子惹恼皇家，这才听了关氏的建议，将裘羲颜送去了庄子上。
也是她们说庄子上走了水，染了病的裘羲颜被烧死在了里面。
可如今呢？
裘羲颜分明好好的。
他此刻也回过味来了，当初关氏她们并没有拿出任何证据，证明裘羲颜和那门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若裘羲颜当初真失了清白，珺璟王爷又怎么可能让她当王妃。这不是让皇家蒙羞吗？所以，裘羲颜当初和他那门生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关氏当初那么做，分明就是想要让这本亲事落到裘清婉的头上。
他暗暗骂自己糊涂，就因为亡妻难产而死，他就因此怨恨上裘羲颜，觉得是她害死了她的母亲，也因此不待见她。
导致偏听偏信，如今竟是不可挽回。
裘怀川看着面色焦急的母子，冷哼道：“王爷长得自然是玉树临风，龙章凤姿。怕是整个都城亦无人能及。”
如今整个都城，谁人不知，大渝朝的珺璟王爷才是真正的美男子，便是去年的探花郎也比不上。
裘清婉面上一红，欢喜之色还未舒展开，便听见裘怀川继续说了一句：“王妃也是天人之姿，与王爷实属绝配。”
裘清婉脸色顿时一变：“父亲，您在说什么？什么王妃？”
裘怀川没有理会他，而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跪在堂中的周婆子，冷声道：“说说吧，大小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氏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裘怀川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周婆子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如实交代，你以及你的家人，我会全部杖毙！”
周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关氏急得额头冒汗，她怎么也没想到，裘怀川去了一趟宫里，回来竟然就要审周婆子。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管过裘羲颜，如今裘羲颜都死了一年多，这会儿他怎么会想起来问了。
“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羲颜，羲颜她不是已经......”
“啪！”裘怀川将手里的茶杯砸向周婆子，厉声道，“我让你交代大小姐的事，你是聋了吗？”
“是，是......”周婆子额头被茶杯砸个正着，鲜血不断涌出来，她却不敢喊痛。
“等等。”在她开口前，裘怀川补充道，“事无巨细，不准有任何遗漏。”
周婆子之前就被人拖到乞丐窝里折磨过一回，又被狠狠警告了一番，这会儿跪在裘怀川面前，老老实实将关氏那些年是如何苛待裘羲颜，裘清婉是如何作践自己嫡姐都交代了一遍。
包括关氏是如何在裘羲颜被赐婚给如今的珺璟王爷后陷害她，以及去了庄子上她们是怎么苛待裘羲颜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
当她说到她们几个婆子，准备让裘羲颜在庄子卖身给那些庄户，被她发现，她才放火烧了庄子时，被裘怀川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裘怀川这一脚是奔着要周婆子的命踹的，力道奇大。周婆子倒下之后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随后裘怀川又命令人将当时在庄子上伺候裘羲颜的另外两个婆子带了过来，这两个婆子也同样在回府之后得到了关氏的重用。
她们被带到后，裘怀川什么也没问，先让人抽了她们十鞭子。
每一鞭子落下，都伴随着他们的鬼哭狼嚎，裘清婉吓得躲在关氏怀里，平日里哪怕再骄横跋扈，这会儿也吓得泪水盈盈。
完了，父亲都知道了，知道她们对裘羲颜做的那些事情了。
十鞭子打完，裘怀川才继续问周婆子：“你们确定烧死的是大小姐。”
周婆子喘息着，挣扎着跪好，道：“不，不确定。可是大小姐确实不见了，屋子里面又刚好有一具焦尸，所以......所以我们就默认那就是大小姐。”
“什么？”这件事关氏也不知道，她是真以为裘羲颜死了，“你们，你们竟敢骗我？我......”
“啪！”她原本准备冲上去掐死周婆子，可裘怀川的动作比她还要快，已经一耳光打在了她脸上。
“父亲。”裘清婉吓得大叫，“您怎么能打母亲？”
从小到大，父亲对母亲都是宠爱有加，何曾这样打过她。
只是她的质问并没有得到裘怀川的回答，反而自己脸上也挨了一巴掌。
裘清婉被打的整个身体都转了一下，头发也散了。
关氏立马上前护住女儿，嘶声道：“侯爷这是要为裘羲颜报仇，准备打死我们母女吗？”
裘怀川看着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女俩，没有半分心软：“报仇？羲颜可不需要我为她报仇，她这次回来怕是会亲自找我们报仇。”
他说话，眼中透着悲凉。
没想到亡妻拼了命生下的女儿，竟然被他们如此糟践，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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