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漫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夏梦牵着她的手静静坐在火炉前，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来临。
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蒙蒙亮。
不少听到消息的村里人都上门来，进进出出房间的人络绎不绝。
门外有汽车的声音，停在了院子里。
车上下来不少人，陈漫也不认识，人家进来就直接进屋了。
“前面那个是你外婆的弟弟，其他那些是他儿子媳妇。”
钧炀奶奶见陈漫目露迷茫便跟她说了些情况。
这个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人多得已经站不下，陈漫招呼大家去后面烤火。
大家看过外婆之后，离得近的便回去了。
像外婆的弟弟一家，便到后面烤火。
想着早上，大家肯定都没吃饭，陈漫便准备去厨房给大家煮面，做饭的话工程量太大了就算了。
家里面条有一大捆，乡下买面就是大大的一捆，应该够吃了。
都是热情地来看外婆的，煮个简单的早餐是应该的。
夏梦知道这个时候，陈漫是最需要帮助的。
不仅是因为儿子对别人有意，更重要的是，作为邻居，这时候更应该出现。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相互帮衬过来的。
“陈漫去守着外婆，我们来做就行。”
外婆的床边围了一群人，都在跟外婆说话。
一开始外婆还能和大家说几句，直到她的弟弟一家来了，开心地聊了半小时之后 ，便不再开口。
“我有点累了，我陈漫呢？”
陈漫忙上前，握住外婆的手坐在旁边。
“外婆，我在这儿呢。”
“漫，可怜的娃娃，早点找个好婆家，结了婚就有家了。以后肯定顺顺利利的。”
陈漫喉咙哽咽得疼，鼻尖也酸痛难忍，憋红了眼眶，难受得紧，没有说话。
“有点累了，我自己休息下，你去帮我煮点稀饭来咯。”
陈漫咳了几下喉咙，确保自己能开口出声，应她，“好。”
房间里没有人打扰，都出来了。
大家都挤到后面，陈漫发现地毯和其他容易脏，容易碰到的家具和物件都被收拾起来，整齐地放在一边了。
不用陈漫招呼，大家自己开了火围坐在一起。
夏梦和钧炀奶奶，还有外婆弟弟家的一个妇女在厨房忙活。
“陈漫，问你外婆想吃点啥子不，我们一起煮。”
“她说想吃粥， 我用电饭煲煮就行。”
“那好。快点，要吃面的自己过来端。”钧炀奶奶对着烤火的一大圈人吆喝。
大家纷纷起身过来，都有些饿了。
一位微胖的老爷爷，看样子比外婆小不了多少，但是很精神。
他笑着看向陈漫，“你恐怕不认识我哦？”
陈漫腼腆地笑笑，“是舅公吗？”
“哎，是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你外婆啊，辛苦你了。”
“不辛苦，有外婆在是我的福气。”
老爷爷一脸动容，看着陈漫的脸，随后点点头。
许钧炀将一碗撒着葱花的猪油面递到陈漫手中，自然而然地，也没多看她，招呼着陈漫的舅公去桌边吃面。
陈漫看了看手中的面条，又看了看许钧炀忙碌的身影。
眼睛快速眨了一下，将里面的情绪掩盖住。
她端着面条吃了两口，走到堂屋往外婆屋里瞧了瞧。
见外婆趴在桌上。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一个人，看上去很孤单的样子。
钧炀爷爷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随即便走了进来。
他弯腰，轻轻伸手拍了拍外婆的背，“桂珍，桂珍？”
外婆没有反应。
钧炀爷爷加大了声音，“桂珍？”
外婆还是没应。
钧炀爷爷忙将外婆扶了起来，陈漫看着外婆的眼睛紧紧闭着，毫无反应。
她早已经慌了，手上端着碗不停地颤抖。
她慌张无措，脑子里嗡嗡的，像是被干扰紊乱的信号。
“快点来哦。”钧炀爷爷大声往外喊，将外婆小心翼翼地扶靠在椅背上。
陈漫听着碗不停地啪嗒放在桌上的声音，筷子在地上滚动，以及大家急忙的脚步声。
她很慌，很难受，很想哭。
端着一碗面不知道该干什么。
大家冲进来，一个个去探外婆的气息，观察外婆的表情和反应。
探完之后对着其他人讳莫如深地摇摇头。
陈漫想哭却哭不出来，现在只想着自己能帮着做点什么。
她对料理后事一点经验都没有。
陈漫恍恍惚惚的，只听到旁边有人跟她说，让她先出去让个位置，这里用不到她。
很快，大家有条不紊地烧香烧纸，放鞭炮，里面的老太太们给外婆擦身子，穿衣服。
“陈漫，你外婆的寿衣准备了没有？”
陈漫突然想起昨天外婆说的话，忙道：“有。我外婆说她要穿蓝色的绣花鞋和这箱子里的衣服。”
鞭炮声响过后不过两分钟，陆陆续续有人赶来。
“怕不怕？”许钧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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