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天派出所来了两个人。
他们就是许源、华亭。
听到这两个名字，值班人员眼都亮了，有一种“铁鞋踏破放弃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深刻体会。
很快，两人就被带到了所长办公室。
华亭一眼就认出来了，坐在所长宝座上的那个青年警官。
林镇。
四年过去，他跟监控上的相比，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总的来说就是人更胖了，横肉也有了。记得他的覆历只有二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已经像一个油腻中年大叔了。
他让两人坐下，让人把门关起来，说道：“你们上次到云天宾馆去了？”
华亭回答：“对。”
“去干什么？”
“找露凡的备用手机。”
“你们听谁说她有备用手机的？”
许源道：“露凡的备用手机是我送给她的，因为商业合作的原因，她平时不用我送的手机，只用代言的手机，但是一直随身带着，这个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属于我们的秘密，我是这些天才知道这个手机没有跟其他遗物一起交还家属的。”
林镇道：“但是……我们警方没有发现有所谓的备用手机，可能此前已经掉了。”
华亭道：“掉是不可能掉的，露凡有个习惯，睡觉之前，她的手机会放在一个别人不太注意得到的地方录下自己的睡眠过程，当然，一般人是不太注意得到，但是我相信我们那些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警察，不可能蠢到这个程度的。”
林镇脸色一沉，口气很不客气：“你什么意思，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华亭道：“当然知道，派出所嘛，是保护老百姓，替老百姓排忧解难，保证老百姓安全的地方，总不能是用来吓唬老百姓，不让老百姓说话的地方吧，所长，我说错了吗？”
有底气的人，真是不一样。
这种话，一个多月以前，给华亭十颗胆子他也不敢说。
现在，嘴巴一张就说出来了。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亲眼看到了那个监控。
这个人明明拿走了露凡的手机，却还想用这种话威胁他，这把华亭也惹火了。
林镇无话可说，本来他是想以华亭对警察有讽刺话语为由，借机吓他一下的，这下被华亭抢先拦在了前面。
连许源都吃惊地看了一下华亭。
这小小年纪，在满脸横肉的所长面前敢这么说话，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华亭又说道：“手机里的内容非常重要，通过这个手机，完全找到露凡之死的真相，可是这个手机却没有归还家属，这一点让人无法接受。”
林镇道：“但是，我们看过了，根本就没有这个手机。”
“如果警察没有找到那个手机，只能说警察办事效率差，或者是没有及时封锁现场，或者是搜查无力，另外，还存在一个可能，警察有问题。”
“你说什么？”林镇拍案而起。
华亭不慌不忙：“我不是说所有警察，我是说参与搜查的警察，他有可能找到了这个手机，可是出于某种目的，他没有把这个可以提供事情真相的手机交出来。所长，我们要求调查当晚参与搜查的警察。”
林镇道：“你们说的都是毫无根据，无法证明露凡有这样一个手机。”
华亭道：“我有办法证明有这样一个手机，如果能证明，你们就能帮我们立案调查吗？”
林镇道：“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华亭道：“因为不知道警察内部是不是有坏人，所以这个证据我们没有直接带过来。”
林镇道：“那就等你带过来了再说。”
华亭道：“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林镇见他们站起来，忙说道：“等一下，先等一下，不要着急。”
“你说。”
“我再问你们，确定露凡是有一个备用手机吗？”
两人齐声回答：“确定。”
林镇道：“如果这么确定的话，那，我可以对这个事展开调查，但是，你们最好能把你们的证据拿过来交给我，考虑到你们怀疑警察内部有问题，我想这件事必须我来亲自处理，不要交给别人，就交给我。”
华亭道：“这么说，你很可靠。”
林镇指着办公室的锦旗道：“看到这几面锦旗了吗？都是老百姓送给我的，看看这个，‘英勇无畏，无私奉献’，再看看这个，‘人民卫士’，看到没有，这都是送给我的。我是绝对可以相信的。”
华亭道：“很抱歉，我不信锦旗，我要考虑考虑，不排除直接把证据公布给媒体，或者向更高一级单位举报的可能。”
林镇换上了笑脸道：“别这样，这个地方都归我管，这一带的事情，如果捅到上面去，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耻辱，挺有影响的，理解一下，交给我好吗？”
华亭道：“我考虑考虑吧。考虑好了，再回复你。”
林镇诚恳说道：“对对对，考虑好了回答我，你们不知道，现在当个所长太难了，辛苦倒也罢了，不能出任何差错，你这个事情真的捅到上面去，到头来还是会指派我来办理，可是麻烦的是，我先多了一个处分，谅解一下我们基层警察的难处。”
华亭道：“可是刚才，你好像对我们意见很大，让我对你产生了不信任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林镇一拍脑袋，说道：“是是是，我刚才态度是有问题，这不刚刚所里出了一个事吗，有人来所里骂我们的警察，警察受气呀，我还在气头上，这是不对的，是不对的，应该自我批评，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华亭道：“原来是这样啊。”
林镇道：“真对不起，我嘛，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有事藏不住，但是对老百姓是没得说的，要不怎么会这么多锦旗呢。”
华亭道：“那好吧，我们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林镇道：“还考虑什么考虑，相信我不会错的，不瞒你们说，我也觉得露凡这个事，好像是……一言难尽，我也想尽快找出真相，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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