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向来睡眠极浅，听到头顶“卡啦”一声，立刻清醒，格子间的门被打开，她身下躺着的滑板被拉了出来。扑面而来的更加浓重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凌灵捂着鼻子慢慢坐了起来，转身看到一个从头到脚都裹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乍一看分不出是男是女。
那人头戴连体面罩，只有眼睛的部分是透明的，像电影里在超级病毒实验室的工作人员。
凌灵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怀疑，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连续失踪案的犯罪嫌疑人。
她查看过之前几个人失踪之前的监控录像，学校的监控并不是没有死角，学生们也不是在监控画面里突然消失，而是在某个画面里出现过后，就再也找不到下一镜头里他们的身影。说明嫌疑人一定是十分熟悉校园监控的分布，是学校里的人。凌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走的，这是她想不明白的一点。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你愿意当我妹妹吗？”
防护服里传出的声音，虽然闷声闷气的，却能听出来，是男性的声音。
凌灵不解的看着他。
“他们都不愿意叫我哥哥。只有你了，你愿意叫我哥哥吗？”那人上前来，双手用力抓住凌灵的肩膀，紧盯着她问。
凌灵吃痛，心里更不自在，隔着好几层衣服，根本无法感知他在想什么。
他们？他抓他们来难道只是为了玩“叫哥哥”的游戏？
凌灵突然脑中一个激灵，那个开玩笑说要为书之言弯成蚊香的男生，喊过一句“言哥”！书之言与学生的年龄差毕竟只有几岁，叫“言哥”显得亲切，她便跟着叫了。那么前四个失踪的人，因为家庭的关系，对情侣多半以“哥”相称。
他们都叫了别人“哥”，这就是嫌疑人选择猎物的共同点！
“哥哥。”凌灵轻轻叫了一声。
那人抓住她肩膀的手松了一些，“再叫。”
“哥！”凌灵加重了一些。
“唉！哥哥疼你！”那人听到凌灵那声唤，高兴的双臂环起，抱住了她。
凌灵为了不刺激他，尽量顺着他，不反抗。
她确定，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哥，我好冷，”凌灵嗫喏着嘴唇说，“哥你能不能把衣服借我穿？”
“好，好，哥这就脱给你！”那人开始脱防护服。
等到他完全脱掉防护服，露出脸来，凌灵惊呆了。
这张脸，她认得，这个人的名字，她点过好几遍！他是书之言的学生，不是蹭课的人！难怪她一直反复纠结着那些蹭课的人却找不到头绪，原来真正的犯人根本不在那些人里！凌灵的推理头一次错的这么离谱，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来，下来，这套衣服得从脚套进去。”男生叫凌灵下床穿衣服。
凌灵顺从的一点点穿着，防护服背后有拉链，她转过身让男生帮自己拉一下。这才看到，刚才她所在的狭小空间，原来是尸体储存箱，一排六个。与电视里不同的是，每个格子的边上各有一排指示灯，应该是用来监测格子里的环境。只不过现在指示灯熄灭的，像是断电了。难怪不那么冷了。
既然有指示灯，说明要监测一些内部的指标，是在做实验么……
六个格子，其他人也在里面么？
凌灵装作自己努力拉上拉链，趁机摸到了男生正在帮助她提拉链的手。她看到——
婴儿床里，一个小宝宝在眯着眼睛大哭。某处传来女人的声音，小Y！帮XX盖上被子，关好窗，一定是冷到了！你是哥哥，要负起当哥哥的责任！男孩抱起婴儿，一边去关窗，一边给他捂紧小衣服。怎么还在哭，女人突然喊道。男孩吓得一松手，婴儿掉落在地，再抱起来时，已经永远不会再哭了。女人气的狠狠打了男孩，你怎么当哥哥的！她开始每天殴打男孩，口中都是：你怎么当哥哥的！之后，女人变得疯疯癫癫的，有一天突然不见了。画面里没有男孩的父亲，男孩就这么孤孤单单的长大了，上了大学，这里有很多人都喜欢叫人哥。他想，也许当哥哥挺容易的……
那些画面冲击着凌灵的神经，她感到头很晕，身子一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男生扶住了她。
“你几天没吃东西，一定是饿晕了，先喝点水吧，一会哥给你弄些吃的。”男生说着，拿过一个烧杯递给凌灵。
烧杯里的液体呈黄绿色，有些浑浊。
凌灵接过烧杯，没有喝，紧接着问：“哥，我昏迷了多久？”
“几个小时而已。”
凌灵心想，不知外面的人发现她失踪了没有……等等，究竟是几天还是几个小时？
男生说：“一定是上天把你还给了我。”他笑着。
凌灵望着那笑容，忽然想到书之言对她做测试的那晚，他抱着她说，不要走，留下来……
凌灵歪着头，对他的神情表示不解。
“格子里没有空气，普通人在里面一个小时之内就会缺氧，开始挣扎，进而过度消耗氧气，然后痛苦死去。你没有挣扎，直到停电之前，你的生命指标都显示正常。”
凌灵的大脑像被子弹击中，忽然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其他五个格子里，都是死人！
凌灵将手中的烧杯狠狠向身边的台子摔去，电光火石之间抓起一块玻璃碎片抵住男生的脖子。
男生戾笑道：“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学生，你叫书教授为言哥，也是故意的吧？”
凌灵：“告诉我，你是怎么避开监控，怎么把学生带到这里，为什么没留下一点痕迹！”
男生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威胁着，仍然面不改色，他微微一笑，眨眼间，凌灵手中的碎片突然消失不见了。
凌灵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男生说：“我把你们带到了一个没人会想到的地方，一个让警察去找也绝对不会找到这里的地方。”
警员汇报，所有拥有备用电源的地方都得到了控制，除了一个地方。
“院长说，他们那虽然受学校管辖，但仍是一家正规医院，有一些别处前来就医的病人必须使用医疗设备维持生命体征，万万不能停电。”
程父说：“校医院？”他转向书之言，“书教授，您怎么看？”
书之言说：“请另外分一批警力到校医院搜查，这里的警力也不要放松。”
程父一招手向众人说：“按书教授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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