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邵光这房子不谈别的，但采光是实打实的好。季肴坐在客厅，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着早饭。
一夜过去，林霁尘就像是忘记了昨晚说过的话一样，恢复了他正人君子的模样。
“今天要去上课吗？”他自然地给面前的空杯子倒上牛奶，然后端到季肴面前放着。
“嗯。”季肴喝了一口奶，接着说，“去看热闹。”
清晨的阳光落在面前人的脸上，仔细看去还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她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盘里的早餐，纯黑的眼眸波光潋滟，原本刚到耳畔的短发如今已经快到肩膀了。
林霁尘只是笑，层次分明的五官在此刻比外边的阳光还要好看。
他怎会不知道，季肴所说的看热闹是什么意思。
“好，那我一会儿跟你一起过去。”
“嗯。”季肴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为了不耽误季肴的病情，鹿子邑一早就去了机场，而邵光打着探讨学术的名义，也跟着走了。
至于戴温榆，因为房间不够昨晚就被赶走了。
“走吧。”
季肴两手空空，宽松的校服套在纤细的身子上，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半眯着眼看着外边。
今天天气很好，是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林霁尘收拾好了东西，看见她在门口坐着晒太阳，嘴角勾了半边弧度，抓起沙发上的东西朝着她走去。
“围巾要戴好，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他微微低头，仔细的，也很缓慢的将围巾绕在季肴白皙的脖颈上，一圈、两圈，最后在前边打上一个结。
季肴没有动弹，也低着头，看着离自己极近的这双手，骨节分明、宽大有力，掌心还有着一层薄茧，正在为自己系着一条普通的围巾。
她眉眼软化了些，待林霁尘收回手后，才转身道：“走吧，去学校。”
***
教室里有些闹哄哄的，早读课刚完，所有人都在讲话。仔细听去，还能听见他们口中时不时闪过的“穆云”二字。
季肴径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教室里安静了两秒，然后更热闹了。
昨天一天她不在，大家都以为她今天也不会来，因为她之前请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假。
教室里开着空调，前后门一关，有些闷得慌。季肴伸手取下了围巾，扯了扯衣领，露出光洁如玉的脖颈。眉眼里不带情绪，但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显得有些人畜无害。
“肴肴，你看贴吧了吗？”季肴刚一坐下，陆依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分享新鲜事。
“嗯。”季肴把手伸进课桌，准备把下节课的课本拿出来。
还没摸到课本的形状，倒是先碰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东西还挺丰富。
粉色的、蓝色的、画着可爱小熊的……信封。
还有五六个不同包装，却格外精美的苹果。
“这些，是什么？”季肴把课桌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拿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排的苏子石伸长了脖子：“我知道。”
昨天正好轮到了班级集体换座位，苏子石搬到了她俩后面，同桌是萧光华。
“这不是平安夜要到了吗，正好你又回学校了，这些人就盘算着给你送点东西。”苏子石暗暗笑道，“但是他们害怕来晚了你桌子装不下，便想着抢占先机。”
他像个说书人一般：“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月黑风高之夜，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高三B班，将手中的不明盒子放进了少女的课桌里……”
“说人话。”
苏子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一群你的小粉丝给你过平安夜来着。”
季肴回过头，有些头疼。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她拿起桌上那堆苹果，挨着分给了周围的同学。
坐在旁边的陆依白也有份，她捧着礼品盒，继续着自己刚才的话题：“你不知道，班上的人都在讨论她。”
“你看。”她指了指另外一边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她今天也没来。”
穆云今天是真的生病了，她昨天看了贴吧后，已经气得不行了。结果又看见班群里别人发的微博截图，她一下子急火攻心，今天就没能起来。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她害怕面对班级里同学们异样的眼光。
季肴并没有顺着陆依白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淡淡的说：“怎么讨论的？”
“反正就是说她……”陆依白放低了声音，“私生活不检点。”
季肴处理完桌上的东西，随手拿了一支笔转起来。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线条流畅的手指上，看上去莹润有光。
陆依白被她的美色迷惑了两秒，才回过神道：“对了肴肴，元旦节快到了。”
平安夜也没两天了，今年也已经走近了尾声。
“我知道。”季肴微微垂着头，低敛着眸子。
“学校有迎新晚会，每个班级都要出三个节目，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一向不关注这些事情，更何况，她一直不在学校。
陆依白像是推销一般，兴致盎然地说：“我们班目前有一个诗朗诵，还有一个合唱。”
“然后呢。”纵然陆依白兴致高昂，但她却有些敷衍。
“就是……”陆依白突然凑近她，一双眼闪闪发光，“诗朗诵是我负责的节目，到时候你能不能上去给我冲个场面啊？”
生怕季肴拒绝，她连忙补充：“就只是去站着也行，你这张脸就是最大的牌面了！”
季肴想也没想，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不去。”
“真的不去吗？”陆依白有些泫然欲泣，一双眼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为这个节目准备了好久……”
“去去去！”季肴见不得她这样，“去总行了吧。”
陆依白立马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脸上漾起的笑容比变脸还快：“我就知道，肴肴最好啦！”
“烦死了！”季肴伸手就扣上了校服帽子，精致的眉眼里虽然满是烦躁，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陆依白知道她的脾气，立马闭上了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隐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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