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打开房门，看到雪凝的那一刻并没有感到惊讶。
雪凝进入这间屋子的一刻，虽然苏予已经整理过了，但那一股颓靡的气息终究散不去。
她和莫万山在这里干过什么，每个角落都察觉得到。
雪凝坐在沙发上，缴着手指，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苏予一脸平静，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来找你，你不生气？”她以为她和莫万山已经和好，不然两个人怎么会在同一间屋子里待那么久。
苏予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抱歉”。
“什么？”
“我答应过你，拿到归魂玦就从你和莫万山跟前消失的”。
雪凝苦笑道：“我知道他不肯放弃你，你身上有他的印记，和我母亲的不一样，你逃不掉的”。
“嗯”苏予淡淡回应。
雪凝突然领会：“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嗯”苏予依旧淡然回应。
“你……，为什么？”雪凝确实不明白，莫万山那么在意她，她爱也好恨也好，无论哪样都不会是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苏予眼神深远，说道：“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什么对吧？”
雪凝盯着她的眼睛，并不是那副紧张害怕的神情，相反，她好像很渴望什么。
“我想知道”苏予认真说道。
“你不怕？你不在意吗？”
苏予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她一直找寻的真相都在莫万山身上，可是他从来不会让她知道。
可苏予从来都不愿意稀里糊涂过一生，哪怕她再爱莫万山，也不愿蒙住双眼蒙住双眼去享受所谓的“幸福”。
尤其，掀开真相这块遮羞布，底下可能是血淋淋的一片。
“说吧”。
雪凝咬了咬下唇，“他是爱你的，他从来没爱过我，哪怕我为他付出过生命”。
苏予不是不知道，虽然对雪凝来说很残酷，但感情的事情从来强求不得，莫万山能做的就是救醒她，还她的情。
“雪凝……”苏予忍不住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但在感情世界里，又怎么说得清对错。
雪凝冷笑了几声，“不过你不要以为自己就是莫万山的唯一，两千年他一直爱着另一个女人，他就是为了她差点死在蔽天罩内”。
苏予愣了下，她确实不知道，其实莫万山活了那么久，就算有过陈念旧情，苏予也能接受，可他却从来没和她坦白过。
她的脊背有些僵硬，“她是什么人？”
“清泉派最小的女弟子，因为清泉派掌门是女子，所以大家都认为下一任承继人也会是女子，所以都认定她就是清泉派下任掌门”。
苏予脑中出现了一个清灵仙骨，衣袂飘飘的年轻女子的形象。
“清泉大师传她定生诀，但定生诀修成需处子身，原定在定生诀修成后嫁给同门师兄的，可莫万山爱慕她，竟然……”
苏予眼眸略紧，难道是……
“莫万山和她……，破了她的身体，造成定生诀不攻而破”。
“清泉大师大怒，用蔽天罩收拾他，我那时年轻，对他一往情深，只想着不能让他去死，所以前先一步冲进了罩内”。
苏予只觉得喉咙干涸，身体发寒，那天莫万山的话还在耳边，“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他从来不会对她坦诚。
“……他们后来在一起了？”
雪凝摇头，她眼中泪光盈盈，但仍是强忍着。
“定生诀破了之后，她也不可能再成为清泉派承继人了，她自知对不起清泉大师的栽培，所以决定转世”。
“我在蔽天罩内被散尽精魂，我父亲用毕生功力护住了我，临走前让莫万山答应照顾好我母亲”。
“他也确实做到了，那么多年对我母亲以礼相待，但我母亲在他身边，知道他心里终究放不下白月光”。
“所以，只希望他能够让我醒过来”。
苏予微怔，让雪凝醒过来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就是用苏予的灵体。
她忍不住想，若是清泉派那个女孩儿，他还会不会忍心挖去她的灵念？或许在他的心里，苏予和雪凝是差不多的，终究抵不过白月光。
这种事情不能多想，一想就会刹不住车，两相高低，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你没事吧？”
苏予回应一个嗤笑，“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雪凝眼神闪动，“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下你，我和他就算经历了生死也不可能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心，他总擅长表现得很深情”。
是啊，苏予也被骗了，被骗得很惨。
“但那人已经离世多年，他心里再放不下，终究也无用”。
一切选择都在苏予自己，若是她愿意自动忽略过这些过往，那么莫万山依然可以疼她如故，就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
如果是雪凝，她是愿意的，她只想留在莫万山身边。
可莫万山对她没有一丝情感，她坚持了千年，终究追求的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总是虚无。
尽管生活优越，但在人间若是没有莫万山，她留下再无意义。
她和母亲决定回到绥山，那是母亲父亲相识的地方，她们是妖，只有这种深山老林才是适合她们的去处。
在临行前，她决定告诉苏予一切。
雪凝走后，苏予呆坐着，脑中却毫无思绪。
之前莫万山在和苏予求婚时，她曾问过他的过往，他也说了，却唯独没有将最重要的部分告诉她。
可当苏予对他失去信心后，他又总是紧追不舍。
“他总表现得很深情”。
苏予突然很想笑，自己从小跟着父母学驱邪术，却和一个邪物陷入纠缠，久久不得脱困。
这时，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苏予一看是陈嘉越打来的。
“你在哪里？快随我回天龙山，原明始祖昨日亡故，合欢镯被夺”。
苏予的电话差点没握住，不知道天元派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当下没有犹豫，收拾东西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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