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尊重他人隐私……”扶幽目光游移地小声附和着,“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交流……他也正听着呢……”
“但是……”
可随即,扶幽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莫名透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兴奋与跃跃欲试。
“能隔着障碍物感知其他地方的信息……这能力……如果我也有……该多方便啊……”
查理立刻扭头看向扶幽,神色严肃道:“扶幽!你可不能学他那一套!”
“我、我不是想偷听!”
扶幽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本就泛红的脸颊顿时更红了。
“我是觉得……渡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仪器……就能直接感知到其他地方的情况……”
“这种能力,对工程师来说……真的太方便了……”他越说越投入,深蓝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我也能有这种能力……连传感器都不用装……隔着机器外壳就能侦测内部的运转状态……那故障诊断和检修效率……一定会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甚至可以提前发现潜在故障……在问题恶化之前就……”
看着扶幽这急于澄清却又忍不住畅想未来的模样,唐晓翼不禁扶额叹息:“查理同学,好歹也是跟你出生入死的伙伴,你就不能对扶幽同学多点信心?”
查理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扶幽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抱歉,扶幽,是我想岔了。”
“没、没事的……”扶幽小声回应,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查理顿了顿,“如果他真能听见我们说话,那也不差这几句了。”
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他忽然挺直腰板,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查理提高音量,朝着沙盘的方向、朝着森林里的那个素体模型喊道:
“渡!你这个偷窥别人心理隐私的偷窥狂!超级大笨蛋!”
“整天都躲在森林里,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坦率!”
扶幽被查理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可等反应过来后,他却是忍不住抿着嘴偷笑起来。
踌躇片刻,扶幽小声补充道:“其实……渡虽然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做事方式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好像……从来没真的生过我们的气……即使我们之前……那么怀疑他、防备他……”
“所以,我觉得……他只是……不擅长用普通的方式表达……”
虽然这一通大喊大叫与其说是报复,更像是恼羞成怒的发泄,但狠狠吼过之后,查理心里确实舒畅了不少。
可他嘴上仍旧不愿服软,抱起手臂,故作不情愿地撇撇嘴,语气硬邦邦的:“哼,那就勉强发他一张好人卡好了。”
顿了顿,像是生怕被人误会似的,查理急忙又补充道:“不过说清楚啊,这可是看在多多和扶幽的面子上!”
唐晓翼抱着手臂,冷眼瞧着这两个初中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默契模样,忍不住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幼稚,”他嗤笑一声,“当事人又不在场,真不知道演给谁看。”
“不在场又怎么了,说不定他真能听到呢?”查理哼了一声。
“而且,难道我们唐老师在被偷听心理咨询的时候,就不会生气,不想制裁那个偷窥者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纠结那点个人隐私?”唐晓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张开手掌做了个放大的手势,“格局打开点行不行。”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沉,声音也严肃了几分:“我是在想……如果来自‘故乡’的渡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其他赋予天幕族力量、被奉若‘神明’的存在呢?”
“会不会有更离谱的……比如像科幻小说里那种‘智子’,不仅能监视一切,甚至能让人类永远困在某个阶段,永远无法再在科技上有所突破?”
查理闻言,咂了咂舌,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半是佩服半是无语道:“唐老师……从个人隐私直接跳到文明存亡,你这格局,是真的大啊……”
扶幽却认真地蹙起眉头,小声提出异议:“我、我平时看科学杂志……好像没有看到……有科学家表示实验数据出了问题……然后自杀什么的……”
“物理学……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唐晓翼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扶幽同学,这种事怎么可能刊登在你看的那些科普杂志上?”
“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人类连‘提出问题’这个能力本身都丧失了,甚至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运转的。”
“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根本意识不到笼子的存在,还以为自己拥有整片天空。”
“不过这种层面的事……”唐晓翼抬眼望向窗外,语气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也轮不到我们这种小人物操心就是了。”
“要头疼的人,估计也是埃克斯那种层级的,或者那些站在科学最前沿的顶尖物理学家。”
查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话道:“就像天幕文明和渡一样。”
“如果我们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加入了研究,不也还像原来那样,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该干嘛干嘛吗?”
扶幽稍作思索,又小声补充:“可是,目前……除了渡以外,除了从他口中得知的那几位……我们还没看见过其他任何一位……疑似来自‘故乡’的存在……”
“没看见不等于不存在,”查理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也许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想被我们发现。”
说着,查理将目光转向唐晓翼身旁安静蹲坐的洛基:“毕竟,渡身上连一点气味都没有,正常情况下就连洛基也察觉不到。”
洛基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无声地表示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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