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没有接着说下去。
三皇子品性如何，她相信顾清无已经看清了。
若是成功，有了从龙之功又掌握着兵权的镇国公府又如何才能存活？三皇子并非是愚笨之人，知道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所以她说，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镇国公府都在劫难逃。
宋知窈道：“不如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顾清无垂眸，称赞道：“你果然很聪明。”
以往她在镇国公府毫无存在感，原来是在藏拙。
宋知窈气急，“顾清无，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大义，我只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少女因为生气，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顾清无毫不客气地揉捏着，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从他的眼睛深处才能看到一丝柔和。
宋知窈将自己的脸从顾清无手下挣脱，“我跟你说话呢。”
避不过去，顾清无道：“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懂‘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几个字？来不及，自从我选择与三皇子合作后，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宋知窈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颓了下去。
她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那你就没有想过镇国公府的未来吗？”
顾清无依靠在柱子上，视线将宋知窈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我会让我未来的妻子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意有所指，“绝不分开。”
宋知窈知道他在回应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现在是讲这个的时候吗？明明我在跟你说着大事——”
话没说完，就被顾清无扯到了怀里。
他捂住宋知窈的嘴，眉头微挑，“这张嘴若是不堵住是不是要说个没完没了？”
“唔唔唔。”
在宋知窈水汪汪眼睛的控诉下，顾清无半真半假道：“现在不是讲这件事的时候，什么时候又是讲这件事的时候？那个三皇子对你虎视眈眈，必须得赶快定下婚事把你娶过来我才安心。”
一直躲闪总会被他发现蹊跷。
宋知窈的挣扎减弱，顾清无将堵着她胳膊的手放了下来。
面对三皇子时生出的畏惧又从心底钻了出来，宋知窈想出一个主意，“只要收到我爹娘的回信，我们就成婚。婚事也不用大办，反正我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亲族，简简单单的。”
生米煮成熟饭，三皇子再怎么放肆也不会抢夺臣妻。
顾清无看着她脸上的细小绒毛，“你终于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但是，顾清无蹙眉，“不过，这件事不行，我顾清无娶妻，怎么能这般仓促？就算我同意了，我母亲也不会同意。”
提到周氏，宋知窈只好打消这一个念头。
顾清无郑重道：“放心，你只会是我的妻子，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事已至此，不管是宋家的事还是镇国公府的事，抑或是她和顾清无之间的事，都已经有了定论。
现在能祈求的，就是希望一切付出都不要付诸流水。
顾清无叮嘱，“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有空的话多陪一陪母亲。别看母亲待人冷漠，实际上是很善心的一个人。”
宋知窈转身将头埋在顾清无怀里，“我知道，你跟我说过。”
顾清无下意识将手放在宋知窈腰间，轻轻揽着怀中的少女，像是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宝珠郡主那边你就不要管了，她若是给府上递帖子我都会命人拦下，若是没有拦下的，上面不管写什么你都不要见她。”
“你兄长在大牢中并不安全，我会命人保护好他。”
顾清无很少说这么多的话。
絮絮叨叨的，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宋知窈看着顾清无，皱眉道：“你这是在跟我交代后事？”
“……”
顾清无气笑了。
他轻轻在宋知窈额头上落下一个脑瓜崩，咬牙道：“你这么盼着守寡？”
宋知窈揉着额头，“这也不能怪我，你说这么多，又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我不得多为自己想一想？”
“想什么？”
宋知窈怨气十足，“想没了你之后，我嫁给哪个男人，再生几个孩子。”
顾清无咬牙，“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我死了，不管你嫁给谁，我都会从地下钻上来把你的丈夫带走，让你一辈子都守寡，此生只有我一个男人。”
宋知窈冷笑，“那你最好说到做到，就怕你到时候有心无力。”
半晌没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宋知窈继续冷嘲热讽：“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吗？”
顾清无凝神，“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们成婚后最少要生一个孩子，这样就算我走在你前边，也没有男人愿意娶你。”
“你……”
宋知窈脸上发烫，“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生孩子。
感受到顾清无盯着自己，宋知窈迅速转移话题，“你方才跟我说那么多，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顾清无没有否认，“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顾清无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京城，宋知窈也知晓一二。
她问：“是皇上让你离开的吗？”
顾清无道：“三皇子有件事要确定一下，但是周围又没有可用的人手，只能我亲自走一遭。”
宋知窈心提了起来，“未经准许就离开京城，你不怕被人发现吗？那个三皇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你的处境，还要让你离开京城。”
顾清无安抚着宋知窈，“去去就回，不会危险。”
他半眯着眼，不过是三皇子觉得不好掌控他，所以想让这件事成为把柄，让他更好卖力罢了。
不然问话这种事三皇子随意派人走一趟就行了，何必让自己亲自跑？
这些没必要告诉眼前的少女。
“姨母知道吗？”
顾清无自然而然地将宋知窈鬓前的头发别至耳后，温热的指尖落在眉心，试图抚平蹙起的地方。
“母亲知道，我与她谈过。”
突然抬头，周氏难看的脸色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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