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凉亭，沈曦曦坐在石凳上，扬起雪白的颈脖遥望着月光，清澈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光。
“三奶奶，这么晚了，我们不回去么？”一旁伺候的银霜拍死一只蚊子，眼中露出不耐。
月底大扫除，院子里的下人都去了老夫人院子帮忙，就她留着给花浇水，结果刚浇一半就拉了出来。
“银霜，风有些凉，去给我拿件披风。”
看了眼站立不住的银霜，沈曦曦淡淡开口。
“是，奴婢这就去。”归心似箭的银霜闻言，忙躬身行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想要回去带上驱蚊的香囊。
脚步声渐渐远了，沈曦曦回过身来，轻轻站起，走出了凉亭，顺着廊桥一步步深入。
月色如水，静静的映照在湖面上，时不时的掺杂着几声青蛙的叫声，粉白的荷花伫立在水面，大片的绿叶轻轻的盛开在它的脚下。
倚在栏杆之上，沈曦曦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三奶奶，奴婢已经有了三爷的骨肉，对不起。”
“回禀三爷，宝藏就在三奶奶的身上。”
“我喜欢三爷多年，一直期盼能够嫁给三爷，沈曦曦，你出身勾栏，出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你凭什么？”
“没了这张脸，你还拿什么勾引三爷？”
记忆中，那张娇俏可人的脸不断浮现，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里，日夜陪伴，获取了她所有的信任。
最后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了她狠狠一刀，至今她都不能忘记，淬了腐毒的刀子割在面皮上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几乎死去。
“哗啦”一声轻响，将沈曦曦从回忆中拉回，飞快睁开了眼，眼眸一瞬间染上戾气。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对上沈曦曦湿漉漉的眸子，月光下早已被浸湿的小脸，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水珠，姬无恨红唇轻扬，低声吟唱。
“你是谁？”擦干脸上的泪水，沈曦曦冷声询问，因为刚刚哭过，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姐姐呢？”没有回答，姬无恨长腿微曲，坐到了栏杆之外，伸手将脚上的大红绣鞋扔到一边，一双玉足浸泡到了冰凉的水里。
“你……夜里水凉，姑娘当心身子。”垂眸瞥见那人纤细秀气的脚踝，莹白如玉的玉足，沈曦曦别开了眼，好心提醒。
“姐姐怎么不回我？”抬眼见沈曦曦别开了身子，姬无恨娇声问，特意加大了脚下的力道，溅起一层层水花，浸湿了大红的裙摆。
“沈曦曦，我是三爷新娶的夫人。”
想到她刚刚的问题，沈曦曦转过头来，淡淡回道。
“姐姐不喜欢三爷？所以在这对月垂泪？”
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酒壶，两只酒杯，姬无恨将杯子斟满，递了一只给沈曦曦。
“抱歉，我不喝酒。”
看着那人璨若星河的眸子，沈曦曦眼皮轻抬，拒绝了她的好意。
“哦，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对于沈曦曦的拒绝，姬无恨并不介意吗，仰头将自己那杯喝尽，随手将另外一只杯子扔进湖里。
“咚”的一声闷响，价值连城的酒杯沉入湖底，激起小小的浪花，打扰了水中休眠的鲤鱼。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点睡休息，别贪凉。”
见天色已晚，沈曦曦站直了身子，对着姬无恨柔柔一笑，转身欲离开。
“姐姐~不是问我叫什么么？”叫住了欲走的沈曦曦，姬无恨舔了舔嘴唇。
“？”站住身子，沈曦曦回过头来，眼睛轻眨。
“奴名无恨。”
将掌心的酒杯再次斟满，一饮而尽，姬无恨收回了水中的玉足，缓缓起身，诱人的红唇轻轻勾起，声音婉转悠扬。
月光下，女子身着红衣，容色昳丽，因为饮酒，眼角带上绯红，雪白的玉足半遮半掩在衣裙之下，当真绝色无双。
“再见，无恨姑娘。”朝着姬无恨点了点头，沈曦曦再次回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呵~，有趣。”
将壶中风美酒尽数饮尽，姬无恨轻笑一声，扔掉了酒壶，足尖轻点水面，消失不见。
青黑色的湖面，平静无波，微风出来，激起阵阵涟漪，月光之下，泛白了肚皮，漂浮在水面之上的鱼儿尸体，泛着银光……。
……
还不到秋水阁，远远的，沈曦曦便看见了远中的璀璨的灯火，来来往往的人群，吵嚷声不断。
看看手中采摘的芍药花，沈曦曦弯起了嘴角，迈进了院子里“行之，我踩了芍药给你入酒……”
“三奶奶！！三奶奶回来了！”听到夫人的声音，银霜急忙跑了出去，想要拦住她的脚步。
但是慢了一步，三奶奶一只脚已经踏进屋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已经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行之？翠翘？你们……”
哗的一声，鲜红娇艳的芍药花掉在地上，伴随着沈曦曦不可置信的表情。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三爷突然进来，抱着奴婢奴婢挣扎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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