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顺着大开的窗子吹进房里，打在沈曦曦的面庞。
“因为……爱吧。”轻轻叹息一声，沈曦曦身子向后，靠在了身后之人身上，声音淡淡的，被风吹散。
“谁？”手臂收紧，将人静静拥在怀中，姬无恨声音蒙上一层寒霜。
“玉儿耍赖，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
“你为什么来这？”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沈曦曦仰起头来，看着玉儿的侧脸，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她鸦羽一般的长睫。
因为前世记忆，她一直因为玉儿爱慕傅悠行，甘愿留在他身边，之前沈曦曦还为此苦恼过。
她不想与玉儿为敌，要是玉儿真的对傅悠行情深意切，自己定会伤害到她。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慢慢消失殆尽。
沈曦曦发现对待傅悠行，玉儿更多的是厌恶，鄙夷，两人言语中没有一丝情谊。
所以她很好奇，玉儿到底为什么留在这里？
房梁上，刚刚扔完人回来看守的夜七被沈曦曦的动作震惊掉了下巴。
这个女子，竟敢……摸主子眼睛？
最最骇人的是，主子竟不拒绝，乖乖任摸，眼神中带着宠溺，大手搂在沈曦曦的腰间。
夜七脑子里慌乱一片，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主子和沈曦曦发生了什么？
“迫不得已，如果可以……煜想离开这里，姐姐想么？”闻着怀中人发丝上的香气，姬无恨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不过我希望……玉儿可以得偿所愿，离开这个地方。”
对于这个问题，沈曦曦沉默半晌，最终轻笑一声，柔声回答。
对于前路，她也不知道结果，要是最后能活下来，她想回自己的家。
“夜深了，姐姐睡吧。”将怀中的人轻轻抱起放在床上，脱下鞋袜，盖好被子，姬无恨吹灭了烛火，将窗子关好。
“晚安。”望着黑暗中走动的黑影，沈曦曦闭上了眼睛。
躺在软枕之上，姬无恨久久没有闭眼，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一颗心慢慢平静。
“煜儿乖，姐姐和你玩个游戏，煜儿穿上姐姐的衣服，姐姐穿上煜儿的衣服，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得出好不好？”
“煜儿乖，我们在玩过家家，姐姐去找母亲，煜儿和伯伯们先走，姐姐一会就去找你！”
“煜儿，活下去……”
朦胧中，姬无恨再次回到那个午后，姐姐脸色苍白，脸上还坚强的带着笑。
换衣服的时候，那双小手明明颤抖的厉害，但还是态度坚决的与他交换了衣服。
在他拒绝和护卫军离开的时候，第一次动手打了他，第一次不顾他的意愿将他送走。
挣扎间，他看到了姐姐身后，他生活了五年的宫殿燃起大火，将天空烧成了红色。
爹爹与娘亲躺在一起，一动不动。
恍惚之间，一双柔软的手出现，将小小的他拉起，带着阵阵幽香，“玉儿，玉儿……醒醒，你怎么了？”
沈曦曦看着陷入梦魇的玉儿，心中担心不已，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将她喊醒。
奈何她陷入梦境太深，怎么都不肯醒来，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嘴唇被咬的鲜红一片，沈曦曦急的不行。
“玉儿……，醒醒！”眼看对方就要咬住舌根，沈曦曦狠了狠心，直接将自己的手背放在了玉儿的唇边，防止她咬伤自己。
“玉儿……你快……醒醒。”牙齿刺破皮肉，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沈曦曦痛的冷汗直流。
“……姐姐？”终于，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将姬无恨唤醒，长睫晃动几下后，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见人醒了，沈曦曦长呼一口气，刚刚，她差点叫银霜去请大夫。
“无碍，姐姐……你怎么？”看着沈曦曦脸上的担忧，姬无恨唇间上扬，下一瞬，感受到唇齿间铁锈的味道，眼神一凛。
“刚刚你做噩梦，怕你咬伤自己，一时着急就……”知道玉儿洁癖，沈曦曦连忙解释道。
刚刚听到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当真是吓到她了。
“……银霜，拿金创药粉。”将口中的玉手放出放在掌心，看着洁白无瑕的手背上鲜血淋漓的齿印，姬无恨眉头紧皱。
“三奶奶，无恨姑娘，怎么了？”端着药粉走进来，见到无恨姑娘脸上的担忧，银霜有些不解。
对于无恨姑娘出现在三奶奶房里，也是见怪不怪了，早已习惯。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手。”叫银霜将托盘隔着纱帐送进来，沈曦曦柔柔一笑，表示自己无事。
“姐姐下次，可是直接打醒我，不必如此。”听着眼霜关门的声音，姬无恨将床上的托盘拿在手中，打开药粉的塞子，执起掌中莹白的素手，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散在伤口之上。
“嘶……太着急了，下次……呼知道了。”痛呼一声，忍受着手上钻心的疼痛，沈曦曦气息混乱，眼角不由的泛红。
“……”听到沈曦曦的痛呼，姬无恨手上动作一顿，眼眸低垂。
“怎么了？……玉儿你在干什么？”见对方动作停下，沈曦曦不解的眨了眨眼。
见玉儿先是将药粉放到一边，而后拿起托盘中用来消毒的烈酒，仰头饮下一大口。
随后，在沈曦曦不解目光下，姬无恨将金创药粉倒在掌心，用舌尖沾取药粉，一点点涂抹在沈曦曦的伤口之上。
“……玉儿，停下，我……”感受到舌头温软舔舐在手背上温热的触感，沈曦曦头皮发麻，浑身发软，手上开始挣扎，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压制住。
“手指力度太硬，会弄疼姐姐，舌头柔软些。”药粉涂抹好后，将手上的伤口仔细细包扎好，姬无恨轻轻松开了对沈曦曦的桎梏。
“喝点水吧。”将手缩回，感觉痛感轻了一些，沈曦曦拿过床头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玉儿。
金创药粉味苦道极苦，常人都是外用，她倒好，直接内服！
“不好了，三奶奶，夫人叫您即刻去前院！”屋外，银霜去而复返，在门口轻声喊道。
“怎么了？”听着银霜焦急的声音，沈曦曦看了眼玉儿，转头扬声询问。
“五小姐出事了，夫人叫大家都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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