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她张嘴结舌，声音颤抖地说：“那、那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海棠花？你就不怕昨晚那个新娘……”
唐淼淼轻巧地将鞋子穿好，站起身来微微摇晃了一下裙摆。
她目光坚定，“有什么好怕的。”
“别忘了李妈说过，新娘脚上的绣花鞋是大少爷亲手制作。那这海棠花自然也是大少爷喜欢的。我这样选自然也是不会出错的，而且，你们要记住，既然不想被选做新娘，就一定要尽量避开红色。”她望向两人，“明白吗？”
听到唐淼淼如此分析后, 蒋芸和朱昕雯立刻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神情间满是敬畏与信任。
随即唐淼淼转过身去看向楚妍, 平静地问道：“楚妍，刚才你为什么要抢朱昕雯挑中的鞋？”
楚妍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看见了。”
唐淼淼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她半晌便没再多问什么。
随后，她穿着新鞋试走了几步，每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足尖被压迫着。
唐淼淼通常穿35码的鞋, 可这双鞋至少小了一个号。
蒋芸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铆足了力气，双手紧紧抓住鞋口，使劲将纤细的脚丫硬塞进那双绣鞋里。
但无论如何挤压，总有一半的脚后跟露在外面。
朱昕雯比她稍好些，勉强能够将整个脚掖进鞋中。
然而那股压迫感让她小巧的脸庞都涨红起来了，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说的痛苦。
只有楚妍，在穿上那双绣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她轻盈地走动几步，裙摆随着步伐飘扬起来，仿佛一朵云彩在空中舒展开来。
“换好了吗？怎么穿个鞋子都这么慢！”老妇人带着不耐烦地语调走过来。
朱昕雯立刻勉强站起身体, 双手攥紧裙摆以稳定自己颤抖的姿态, 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了。”
而此刻只剩下蒋芸还没能成功穿上鞋子。
她急得直冒冷汗, 心里非常害怕又不敢发出声响。
老妇人阴恻恻地看着仍在试图穿上鞋子的蒋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了小姑娘？是鞋子不合脚吗？”老妇人拖长声音问道，“你平常穿多大的？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改改？”
蒋芸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水看向唐淼淼，只见唐淼淼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规则上第一条就说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鞋码】，就算这双鞋没有一个人能穿，也绝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鞋码，否则就一定会像新娘一样被砍掉脚指头。
蒋芸自然也看懂了唐淼淼眼神里的意思，心头涌起一股倔强之意，她咬紧了嘴唇，牙齿几乎要将柔软肉瓣咬穿。
她用力弓起脚背，硬生生将整个脚强行塞进了绣花鞋内，然后努力站起了身子，“不用改，鞋子非常合适。”
看的出来，蒋芸的鞋码在她们之中应该是最大的一个，如今她就这样把脚挤进比自己小几个码数的鞋子里，那滋味一定非常痛苦。
老妇人原本还带有些笑容的脸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阴沉下来, 轻哼一声，“哼，等到了成亲那天，我看你们还怎么逞强。”
老妇人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慢慢拿出了四个精致的瓷杯，倒入滚烫的茶水，递给了四个女孩。
“作为沈家的媳妇，必然是要懂得怎么伺候丈夫和公婆的。” 老妇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命令般的肃穆，“每日端茶侍奉公婆，是最基本的礼仪，姿势要端庄有礼方能显示出沈家儿媳的涵养。”
四名女孩端着茶杯站得笔直，哪怕茶水再烫，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抱怨。
接着，老妇人又教导他们如何端正坐姿、如何低眉顺眼与丈夫说话、甚至还有怎样在床笫之间讨好男子。
每一项规矩都像无形的枷锁，将她们束缚在传统礼教下。
唐淼淼心里冷笑不已。
沈岩越明明是个打渔起家的粗人，发家致富后竟也学着这一套套迂腐的礼节。
他以为换上华服就能改变自己血液里流动的平民本质吗？真是可笑。
这些虚伪的繁文缛节，只会更加暴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庸俗和自卑。
几人穿着不合脚的鞋，就这样被迫学了一整天的礼节。
唐淼淼还好，她的脚只比鞋子大了一个号，只要不走动，勉强能够应付过去，可蒋芸和朱昕雯就没那么幸运了。
尤其是蒋芸，她的脚掌已经被鞋子挤压到浮肿，就连最基本的站立姿势都维持不稳。
脸上痛苦的神情愈发明显，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把头发濡湿成一团，狼狈得不成样子。
梦梦和G看见唐淼淼这么辛苦，心疼不已。
但这是剧本中必须要走的情节，所以即便是再有能力的书灵也无法干涉剧情发展。
汗水从唐淼淼额头滑落，她微笑对梦梦和G说：“没事的，我还撑得下去。”
“只是觉得旧社会的女人很可悲，即便是身为富家少奶奶，却依然要学习怎么伺候男人，没有自我，也无法自立。不过就是一群表面上风光的傀儡罢了。”
唐淼淼嘴里这么说着，脑袋却忽然感受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模糊起来。
“主人！”梦梦焦急万分，“你怎么了？！”
唐淼淼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站稳身体，“可能是因为之前受伤还没完全恢复，有点累而已。不用担心。”
话刚说完，一旁的蒋芸和朱昕雯就已经支持不住，猛然昏倒在地上。
老妇人手里拿着鞭子，脚步轻盈地来到她们面前，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抽在她们身上。
“起来！快起来！给我继续学！”
长鞭落下，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伴随着皮肉破裂的嘶鸣。
蒋芸和朱昕雯就像是生了重病般，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涔涔滴下，她们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只是长着嘴呻吟着，“水...我要喝水...”
“想喝水？做梦去吧！”老妇人停止了打骂，一脚就踩在蒋芸的胸口上，“学不好规矩，你们谁都别想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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