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跃侃侃而谈，茹漓却在抱着栗米饼大块朵颐。待狸跃说完，茹漓才是舍得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夸赞一句：“你咚得浩多……唔，咳咳，你是和其他元素系神只生活过吗？”
狸跃看着茹漓，眼里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没有，元素系神只性子都向来高傲，我虽是想，却是没有这等福分。”
“唔……如果没有，那你观察可真够仔细呢，要是一般的蠢货伪神，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
“呵呵……茹漓小姐谬赞了。”
见狸跃与茹漓居然聊的愈来愈热烈，林悔颇觉纳闷。他瞥了狸跃一眼，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对话：“狸兄，我有要事需要商议，可否上楼一叙？”
狸跃这才是侧过头，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似是不耐烦的摆了摆，随后他站起身，向茹漓微笑道：“那么茹漓小姐，您先吃着，若是不够，尽管可以和我说。”
这下林悔神情更为古怪，他盯着狸跃背影，等来到二楼，他立刻忍不住说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神只也会萌生情愫。”
“哦？你居然看出来了？”狸跃丝毫不觉尴尬，伸手为自己沏了一壶热茶，很是随意的坐在仙真神系风格的椅子上，淡笑道，“看来你也不一般啊，按理说神体到了『初神』这个阶段，理应完全神国化了。”
林悔皱皱眉，直接问：“神国化是什么意思？”
狸跃把玩着手中茶杯，斟酌许久，才是抬起那双好看的弯眼，长耳一只抬起，一只折叠，用颇为玩味的语气，问着格外严肃的问题：“这可是连冢城里的大人物都不一定知道的隐秘，我说是可以，但是林悔上神，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说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呢？”
林悔默然，他扫量了一眼狸跃神情，见他充满玩味的眼帘中透着一抹认真，顿时轻叹口气，主动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错，我是先天神只。”
狸跃把玩转动茶杯的手忽然一顿，折叠的右耳立刻支棱起来，那双弯眼也陡然眯起。他慢慢坐直身姿，轻喃一声：“果然如此。”
林悔为自己沏了杯茶，如在家中般随意坐在狸跃旁边，侧头平静道：“既然早就猜到，何必多此一问。作为商人，你应该明白，一些话一旦说出口，关系还能不能像往常一样可就不一定了。”
“不问不行呐……”狸跃长长一叹，叹息里尽是感慨，“事关重大，不从你的嘴里亲口得到答案，心里不踏实。”
静静的看狸跃感慨完，林悔道：“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狸跃轻笑一声，回过神来。他放下茶杯，正色看向林悔，无比郑重的说道：“不要急，等你听完我接下来说的所有话，你就明白我想要和你说什么了。”
林悔沉默少许，幽幽道：“这似乎是一句废话。”
狸跃呵呵一笑，摇头：“不，这不是废话。”
“那你说吧。”既然听不明白，林悔索性闭嘴，静待狸跃下文。
“既然你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应该知道先天神只与后天神只的根本性不同。”
狸跃开门见山，娓娓道来：“众所周知，神只会受神国子民集体意志的影响，这一点似乎是先天神只与后天神只为数不多的共性。然而事实上，这背后的底层逻辑截然不同。”
“后天神只在建立内循环体系后受集体意志之影响，便是真的完全是在被神国子民所同化，自身性情与力量将再影响不了神国循环体系。换而言之，无论是心性还是力量，都会随着神体与神格的完善，被迫逐渐与神国达成一致。而这一过程，便被称作神国化。”
林悔眼神一凝，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信息的确如狸跃所说那样称得上是隐秘，因此神情逐渐变得认真。
狸跃继续说道：“完全神国化的后天神只，从理论上来说与先天神只已经别无二致，自身便代表着神国意志。然而问题在于每一名后天神只曾经都是有着自我意识的『破界者』，祂们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追求与欲望，而这也就直接导致他们会在神国化的过程中感受到极端痛苦，即一种名为异化的特殊情绪。”
“感受到异化的后天神只，往往受欲望驱使，去自愿做出一些会让自身感受到痛苦的事。比如一名后天神只本来并不弑杀，但由于他的子民性情普遍暴戾，且神国缺乏资源，那么他便会感受到一股抗拒不了的本能欲望，驱使着他去杀人与掠夺，并且会在过程中感受到夹杂着浓浓自责的莫名快感。”
“这听上去似乎很拧巴，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每一尊后天神只都要面临的现实。一些神系将这个过程美其名曰为‘心魔劫’，但实际上，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在逐渐失去自我的过程。”
林悔一直在保持沉默，但当他听到这里，忽反驳道：“可神体与神国理论上同样是后天神只的一部分，甚至是神国子民，也可以说是神只的某个器官。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凡人，随着年龄增长，性格也会发生变化，这难道就能代表‘他’不再是‘他’了吗？”
狸跃轻笑一声，摊手答：“林悔上神，请注意我的用词，我已经说了是‘我认为’，事实上这在神只世界向来是一个争议话题，至今都没有定论。”
林悔语塞，只得点头说了声“好吧”，然后问道：“那么先天神只呢？相比后天神只有何不同，难道先天神只就不会有神国化的烦恼么？”
“当然不会。”狸跃脱口便答，他看着林悔，微笑道，“神国化的本质是神国意志对『破界者』的异化，而先天神只的本质就是神国意志。就像你刚才所举的例子，一个凡人或许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性情上的改变，但绝不会因为器官的衰老，便产生‘我还是我’的疑问。”
“所以先天神只并不会神国化，相反，先天神只就像一个普通的生灵，会拥有相比后天神只来说很正常的七情六欲，因为先天神只从降世起神体便没有发生一丁点的改变。反观后天神只，子民便不用说了，完全继承自本系先天神只，而神体乃至神格也完全是按照先天神只的样子模仿凝聚。因此在我看来，后天神只不过就是一个容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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