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天的时间，姜一露就赚到了自己好几天才能赚到的钱，她赶紧给自己和柳君风都置办身过冬的厚衣，才回到家中去。陆牧今日并未出门，见姜一露喜笑颜开地回来，上前询问。
“那位刘画师，你可知道？”
陆牧有些震惊，脸上的表情满是错愕：“知道，他怎么了？”
“他收购了我其余的作品，你看。”姜一露将带回来的银两取了出来，“这些钱，都够置办很多东西了，只可惜，我还有一些画作找不见了。”
“可能是，你乱放，丢了吧。”陆牧有些支支吾吾，看着桌上的银两双眼冒光，他温柔地摸了摸姜一露的头，将那些银两收到了自己屋里的地窖去。
忽然此时，有人叩门，二人来到院门口一瞧，门外站着的，正是郑润。
“一露，几日未见，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郑润斜靠在墙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头发半束，紫色锦袍衬得他过于华贵，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寻常人家门口的。
“没，没什么事。”姜一露见到郑润还是有些不适应，加之关于徐蓁蓁的事情，她害怕让郑润知晓，所以回答得支支吾吾。
郑润眼神有些邪魅地扫视了姜一露，右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又忽然锁定院落里伫立着的陆牧，刀光入目瞬间犀利。
“刚去书画场未见到你，怎么？有什么事了吗？”
“不是，不是。”姜一露连忙否认，“今日去给刘画师送画，耽搁了时间。”
郑润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刘画师？是那位刘府的刘立画师？”
“是。”
“那感情好，后日我府上会举办一场书画展览，遍请全城名门大师，你也来参加，可好？”
“我？”姜一露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大师，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你的手艺堪比大师，甚至强于许多徒有虚名的人，刘画师也受邀了，所以…”郑润据理力争，想要姜一露也来参加。
可是姜一露还是十分犹豫，虽然她也很向往能见到着名的画师们与交流，但是自己一个籍籍无名的民间女子，还是不要去招人笑话了。
陆牧也在一旁插话：“一露姑娘不想去，便不去了吧。”
话音刚落，郑润十分凶狠地瞪了一眼他，正要反驳，身后闪现出熟悉的声音，柳君风高扎乌发，头戴竹帽，帽檐挡住了半张脸，但眼神依然穿透而出。
“一露，你想去吗？”柳君风和郑润并排站着，压迫感瞬间袭来，陆牧不再说话，而是向后退一步，站在姜一露身后。
“我…”
“一露，你看，这次机会难得，你又得刘画师赏识，郑润也可为你得到机会。一朝改命也是有可能的，或许就带你脱离日夜奔波的苦日子呢？”
陆牧听到此处，忽然眼前一亮：“柳姑娘说得有理，你还是前去试试，或许能赚个盆满钵满回来呢。”
郑润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对柳君风满意地点点头，从袖间取出一封信函：“后日，凭此信函入郑府，你尽管来，其余的我来置办。”
郑润看姜一露接了下来，这才离去 说要去准备准备。陆牧正要发话，柳君风一把拉过姜一露的手，转身进到院里替她收拾好用具，没有理睬陆牧，就将她一路带了出去。
一路无话，姜一露看着柳君风神色匆匆，并没有带自己来到这几日作画的街口，而是一路来到山脚下。
深秋的树林红叶层叠尽染，只见柳君风在一处平坦地为姜一露摊开纸笔，示意她在此处作画，自己便钻进林中去，不知所踪。
姜一露还未反应过来，更不知道如何起笔，她许久没来这片山林，原以为此时应该叶落成片，树桠空空，不料此时难掩姿彩的角色。
过了许久，纸上空空如也，姜一露沉浸在山林之中，看鸟宿林间，听静谧之中的微音。
柳君风牵着黑马从水衫中缓缓而下，那马瘦而不枯，四肢有力，跟从在柳君风一侧，一人一马晦如墨，在橙红的鲜艳之中忽然压低的浮躁之意。
姜一露眼前一亮，立刻下笔摹画，灵光乍现，不需要刻意去思考，就摇曳成型。颜色虽鲜艳，画面却不失恬淡。
“如何？”柳君风早已牵着马来到姜一露身边，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轻抚马首，侧过身来看着姜一露每一处笔锋的轨迹，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怎么？还画上了我？”
“你说，我参赛时，就画你可好？”姜一露回头冲柳君风笑。
柳君风的眼底涌起一汪温柔水，俯下身子和姜一露靠近了许多。她侧过头，目光落在姜一露轮廓柔和的脸庞上，眼角未翘，却有笑意溢出。
姜一露用余光窥探着柳君风的目光，本来全心全意注视着笔触，却被柳君风眉梢微抬与深邃眸光扰乱了心智。
“为何要画我？”柳君风察觉到姜一露脸颊泛红，收敛起了目光，“为何不是陆牧，或是郑润？”
姜一露没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何，画另外的人总是无法融入情感，而自己笔下的柳君风，可以在画里动态起来。
闹铃忽然震动，姜一露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知是因为被惊动还是因为梦里的脸红。
她来到画室，前脚刚进门，后脚周安便来到此处。笑嘻嘻地从身后拿出给姜一露带的早餐：“趁热吃。”
姜一露边吃边同周安讲着自己的梦，说到最后那片水杉林下的故事，她忽然不好意思讲出口，硬是憋了回去。
周安从杂物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瞬间将姜一露的目光锁死。
“你怎么？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
周安纳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装，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帽衫，他以为是忘了穿围裙，赶紧又套在头上：“这件衣服，每个人衣柜里都有一件吧。”
姜一露看得出身，穿着黑帽衫的周安和许多日前那晚的身影有些相似，但因为已经过去许久，姜一露也分辨不出来是否一模一样。
她转过身仔己细细回想，梦中的柳君风一身黑衣，难不成黑帽衫便是柳君风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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