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妻子看到丈夫被别的女子蛊惑，内心的感受。”柳君风耐心解释。
“那是男女之情，我并非如此。”姜一露反驳。
“也未必完全是男欢女爱，人与人之间，情至深处总会有占有，占有就代表在意。”萧宁继续为她解释，“我待你的感情也如此，若我看到你再与她人交好，我便也会产生占有，从而生气。”
“你待我？”
“对，我在这长安城闯荡多年，竟从未见一个姑娘与你一般，当真是有趣。”
说着，萧宁伸手从姜一露背后绕过，抱住姜一露的腰，她身子也紧紧前倾贴住对方，“无论如何，都请你相信我，虽然我平日打打杀杀，但是我不会伤害你。”
“你说这些做什么？”姜一露纳闷，挪开了自己的身体想要躲避。
萧宁见状便识趣地撒开手：“没事，我送你回去。”
宵禁时间快要来临，骏马飞驰出城入山，一路树影婆娑，刮过身后的风不再冷冽，入鼻腔入耳孔反而有些暖意，来到荒村入口，萧宁指着里面黑漆漆一片问道：“她还没回来吗？”
“应该还没回，无妨，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宁点头离开，一人一马消失在山坡向下之处。见她离去，姜一露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上走去，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柳君风，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估计也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屋里纸窗透出来幽黄烛光，元宝察觉到姜一露回来，冲到屋外迎接，待她抬起头，门口伫立着柳君风的身影。
那声音里有几分担忧，又多了些许孤独：“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姜一露本来还打算回来之后好好与对方理论一番，可是她无精打采，更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身份，微微笑着，脸色却是不一般的难堪：“不回来，我还能去何处？”
二人进到屋内，坐在茶台面前，柳君风将采买回的普洱沏了又沏，不再浓郁了才放到姜一露面前：“你爱喝的菊花茶没有了，我才买了些普洱回来。”
“好。”
“今日我打探到了公孙宕的府邸，就在那城西之处，院落虽不大，但听说向东延伸有一非常大的地陵，是公孙宕给自己修的，里面满是他这些年四处掠夺来的财宝。”
“好。”姜一露兴致不高，也不知如何回复。
“你的银两和物件，还有你的衣物我都已经为你收拾好，在城内也寻了一家空宅，明日为你置办下来，你…”
“空宅？那得多少银两？”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是用我的积蓄为你置办的，也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柳君风像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将祖辈留到自己的积蓄拿出来，打算为姜一露办妥后半生。
“你是真的打算让我走？”
“你留在我身边，不是上等选择。”柳君风将杯盏举起，轻轻碰了姜一露面前的茶，随后一饮而尽，“以茶代酒。”
姜一露看着她那潇洒一饮，自嘲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当初何必一次一次救自己于水火，她也不想再与柳君风争辩，既然她已经帮自己做了决定，那倒不如一切随她愿吧。
姜一露始终没喝杯里那茶，她不爱普洱，闻着就是苦香，不如菊花的雅香，虽然贵贱有别，但人的喜好改变不了。
她没有理会柳君风，直接解衣入睡，再醒来时眼角还挂着一滴尚未干涸的眼泪，柳君风正在床边更衣即将出门，元宝的叫声让二人警觉起来。
柳君风出门查看，冲着还在装睡的姜一露说道：“你那小书生来了。”
“成鹤轩？”
“是。”
姜一露这才匆匆下床收拾，又是从山旁缓坡跑下，来到成鹤轩身边：“你咋么来了？”
“姑娘，又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昨夜深思熟虑一晚，还是有件事想同你商议。”
“你说。”
“若姑娘有意，我想向姑娘提亲，择日让媒人上门来，聘礼也绝不会亏待姑娘。”
柳君风正巧从山坡而下，无意听到此处也一哆嗦，成鹤轩转头看去，连忙行礼：“柳姑娘，今日你在，我也想征求你的意见…”
“你与她不过几面之缘，为何如此贸然提亲…”柳君风神情严肃，压迫感十分强烈，站在成鹤轩身边仿佛将他吞噬。
“是有些冒犯，除夕之夜第一次遇见，我便倾心姜姑娘，长此以往相处下来，我更加明确自己对姜姑娘的真心。”成鹤轩并没有被柳君风所吓到，“昨日姜姑娘的身份暴露，现在城里已经有流言四起，不利于姜姑娘的名声。若我不再出面，恐怕姜一露日后定要受到非议。”
柳君风扭头看了眼姜一露，昨日春日宴姜一露被人发现是女儿身还吟诗作赋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成鹤轩，我…”
姜一露话还未说完，柳君风抢先打断她，与成鹤轩继续对话：“你确定是真心？若你敢对她不好，你…”
“柳姑娘，你放心，姜姑娘人缘好，我可以欺负她，别说你了，萧宁都不会放过我。”
柳君风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愣，但还是点头，她让成鹤轩去找媒人定良辰吉日，根本询问姜一露的想法，这门婚事似乎就如此轻而易举被敲定下来。
“柳君风，你想赶我走，也不必替我操持了我的婚姻。”姜一露没好气地说道。
“成鹤轩这人我考察过，他是书塾有名的才子，不出意外的话，早晚会有个一官半职…”
“别说了，依你说的来吧，我反抗有用吗？”
姜一露撂下一句话便没再理睬柳君风，二人之间一阵春风惊起，却吹不走隔阂吹不来暖意，姜一露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但是那一幅柳君风在水杉树下的画作，她却不愿带走，留在了对方枕边。
次日正午，成鹤轩带着一行人来到此处，柳君风提早收拾了荒村中的一户人家，布置得有些人烟气息才迎接他们入内。
媒婆笑盈盈地照顾着后面的小厮将聘礼拿进屋子，满口夸赞成鹤轩：“这公子啊，一表人才，早就被都城一官人看上，说不定今年就会被举荐入朝，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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