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九源学府为什么会要我呢？汕洲排位那么低，怎么会招学招到我们家呢？而且我资质平平，要我干什么？”
十四岁的何千缘，生的瘦瘦小小的，个头和十二岁的孩子差不了太多。
许是吃得不好的缘故。
林炫也是一样，身形虽然高挑，但身材太过消瘦。
锁骨都深得可以养鱼了。
苦闷的生活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儒雅，和翩翩公子的气质，乍一看颇有点病美人的感觉。
衣裳左一块布丁，右一块布丁的，可是干干净净，显得人很舒服又亲和。
笑起来就像朗月入怀般，让人心疼到不忍用力拥抱，怕弄疼他。
“因为缘缘是个好孩子啊！当然值得最好的，所以好事就落下来砸中了我们呀”，林炫慈眉善目的笑着说道。
“可是上学需要交学费的，这样哥哥就太辛苦了”，何千缘伸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小脸上有点不高兴。
林炫停下脚步，蹲下来，摸了摸何千缘卷卷的头。
青色的眼眸透着温柔，说道，“缘缘好好上学，不用担心哥哥，哥哥还强壮着呢，好不好？”
林炫说着，还把何千缘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在找自己身上肌肉的存在。
连肉都没有，哪里有肌肉。
何千缘一本正经的，捧住林炫白皙的脸，疑惑的歪着头。
说道，“好吧……可是哥哥又瘦了很多，以后我也不能帮忙干活了，哥哥的这把老骨头……能行吗？”
坏小鬼，敢嘲笑人？
“好啊，你个小鬼头学坏了，嫌哥哥老了会嘲笑哥哥了是吧？别跑，看我不挠你痒痒”。
何千缘调皮的眨眨眼，躲着林炫的痒痒挠，笑得很幸福。
林炫知道妹妹懂事，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这么说的。
而且一直以来，在何千缘眼里，哥哥林炫就是最强壮的人。
谁反驳她都不听，装傻充愣她还是很擅长的。
林炫知道妹妹机灵，所以也不太需要担心妹妹。
只是要担心一下自己，和其他的一些杂事……林炫的心思总是静不下来。
好像越接近昪洲，他越慌张。
这一天正巧是重阳节，路上不乏登高望远的人，都在遥远的思念着故友。
林炫似乎也怀着一颗登高心，时不时望向九源的山间，回忆着什么。
看着眼前蹦蹦跶跶的小人，那盘着的头发卷卷的，简单扎着一个蝴蝶结，随着跳动一上一下的飞舞着。
苦难生活中他们也怀着希望，维护着最后一点体面和光鲜。
林炫垂着的眉眼舒展开来，为了妹妹怎么也要撑下去。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生活有指望就不会太糟糕吧！
林炫竖直了招牌，坚定自己的决心，为了妹妹受再多的冷眼也无所谓。
只要自己脸皮够厚就行。
何况这些年来，干这行摸爬滚打的，林炫的脸皮早就厚的三刀砍不透了。
骞夫——专门守尸体，守灵和出殡的职业，几乎在哪里都是遭人白眼的。
虽然收入一般，有时候甚至都没有饭吃，但恭送亡者便是神圣的职业。
只要不做亏心事，无愧于心就好。
客户不多，大客户更是想都不要想，所以生活还是很难的。
即使是在当时，比较平稳的社会环境下。
而那些请不起高档殡礼的人家，就需要请林炫和何千缘这样的散户，一般的便宜不说还很尽责。
毕竟，素质这个东西，一般只存在于最底层的人身上。
现在的生活怎么说呢，还不至于饿死，就算挺好的了。
要是遇到有困难的人家，林炫都不收费，就全当积福了吧。
苦难虽然不能共享，但至少苦难人彼此相互帮衬一些，还能彼此好过点。
……
到了昪洲，是何千缘从没见过的奢华。
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总感觉冷冰冰的。
“缘缘怎么了？不高兴？想不想吃糖人”，林炫见何千缘嘟囔着脸不太高兴，便指着街边的糖人小贩，问道。
“可是……今天已经吃过饭了，再买糖的话哥哥就没有路费回去了，我不要”，何千缘拉着林炫就要走，尽管口水都流了一地。
林炫摸了摸口袋里除去学费，还仅剩的几个可怜铜板。
笑嘻嘻地说，“放心，哥哥有小金库够你吃的，来，哥哥给你买糖吃”。
“那就只买一个！我们一起吃”，何千缘嘬了嘬小嘴，还是没抵抗住诱惑。
小孩子嘛，难免有些嘴馋。
“店家来个糖人，缘缘要哪个？自己拿”，林炫将拉着何千缘的手，让她自己选。
“小妹妹真可爱，来选一个吧”，小贩笑脸相迎，很是亲和。
当然，小贩是收了钱才笑着说的。
何千缘扫了一眼，看到一只小羊，就想要这个。
刚准备伸手拿，一辆华丽的马车忽然冲了过来，吓得行人四散开来。
“缘缘小心”，林炫及时抱过何千缘，闪到一旁才没被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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