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每次都得跟他说两句话，逗他笑一笑，以免影响自己的食欲。
可是今天她说了迪亚兹认错人拍人家屁股的搞笑事，王楚钦还是一言不发，味如嚼蜡的表情。莎莎只好闭上了嘴。
“咋了，你继续说。”王楚钦没听见声音了，反而抬起了头。
“后面没啥了，就说了句Sorry啊，我们就走了。”莎莎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又道：“你觉不觉得这鸡一点鸡味都没有，好像吃毛线一样。”
王楚钦瞅了眼女友，“你吃过毛线啊？”
“没有，不过感觉应该差不多。”莎莎虽然嫌弃，但又夹了一块，再次鼓着嘴开始嚼嚼嚼。
“难吃就别打这个，吃点这个。”王楚钦夹了块牛肉给她。
“这边全是海鲜，你又不能吃，就只有这两个肉菜没加海鲜。”莎莎把牛肉塞进嘴里，继续嫌弃：“这牛肉也难吃，一股怪味。”
“难为你迁就我。”王楚钦嚼了两下笑了，“哪有那么难吃，我看你吃挺香的啊。”
一大盒都快被她吃完了，这也叫难吃？
莎莎继续摇头晃脑：“不能浪费食物知道吧。你吃快点，慢吞吞的。”
她还嫌弃上他了。王楚钦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对面的小脑袋，开始加快速度。
但吃完饭，王楚钦说送她回去时，莎莎却扒着他不松手：“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吧。咱们玩拼图游戏，好不好？”
如果是从前，莎莎这么主动，王楚钦肯定兴高采烈，但现在他只觉得无语。比赛期间，教练组管得严不说。就说明天两场决赛，他俩都身兼重任，今晚一起睡合适吗？
莎莎不肯走，还拿脸往他胸口蹭，嚷嚷着敢送她回去，就站他门口敲一宿的门。
最后，王楚钦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收留”了她。
***
***
收拾完，洗完澡，两人也没玩益智休闲小游戏，而是靠在床头，挨在一起看搞笑视频。
“楚钦，你是不是为了我才继续打球的？”
莎莎的问话很突兀，房间里突然静了几秒。王楚钦缓缓关停了平板，笑了下：“说什么傻话，你魅力这么大呢？”
莎莎咬了下嘴唇，却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难受的话，其实你不打了也没关系的。等这次比赛结束......”
王楚钦搂着莎莎，侧脸贴着她的头，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心里有点过不去。第三局的最后两个球不应该打那么急。最后一局也是，明明发球可以变一变，我还是求稳没变。”
“你就是压力太大了，一时没有调整好。没事，放松点。”莎莎摸着男朋友的胸口，温柔地安抚，“没有人能一直赢，输一场很正常。”
“我知道，可是就是放不下。我不想在团体赛上输。”小王吸了一口气，“而且输给小勒布伦，太尼玛丢人了。”
“唉，你别这么想，其实输给谁都有可能。你看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输给早田，还不是输了。”
莎莎说的是之前世乒赛的事。那次对她打击可比王楚钦现在重多了，但她还是挺了过来。王楚钦亲了下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莎莎扬起头，认真瞅着男友的脸又道：“如果痛苦，打完这一场后，你想退，想去做别的，我同意。不要为了我......”
王楚钦摇了摇头，截住了她后面的话：“你负担别这么重，我是为了我自己才继续打球的。再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就是输了一场嘛，又不是没输过。”
他以前这么说莎莎信，但现在莎莎不太敢信。他退场后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弯着腰低着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像是一条被人揍瘸了腿，瘫倒在路边，浑身泥泞的流浪狗，惨极了。
莎莎有一瞬间是后悔的，自己曾极力劝说他别退役，希望他能陪着她继续去更多的赛场。但他压力这么大，打得如此痛苦，她又怎么忍心？
国家荣誉重要，未来重要，但他的身心也重要。如果他被压垮了，一切都是空谈。
“你别逞强了，要不然你哭一哭吧。”莎莎眉头拢在一起，安慰道。
王楚钦被她这一句噎到，愣了几秒后，才淡淡道：“让你失望了，哥现在哭不出来。明天还要加油比赛，赶紧睡觉。”
说完，他拧灭了床头灯，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黑暗中，一双小手窸窸窣窣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他的脸，然后，轻轻把他按到了怀里：“你哭吧，我不笑你。”
王楚钦无声地笑了，但为了多被抱一会，还是装作不满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女孩似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头，柔声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宝宝乖，你也要相信自己。”
在非常偶尔的时候，莎莎也会学王楚钦喊他宝宝，以示亲昵。
王楚钦闭着眼睛，感觉着来自爱人的宽慰。他不想哭，只想笑。
大海中央，一头小鲨鱼顶着溺水的他浮出海面，拍拍他，围着他游来游去，只怕他一不小心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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