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整个京城都有种说不出的清凉。
棠沅起身没多久，穆然就带着江鱼的消息回来了。
“那个江鱼，已经死了。”
棠沅眉心一跳：“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具体不清楚，只查到她死的时候，皇帝和太后都在。”
两个人都在？
棠沅被这个答案弄得一懵，反应过后，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江鱼的身份很特殊，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面前，她都有对峙的资本，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于郎中，这个叫江鱼的……”
棠沅回过神：“不用多问，再帮我查查吧。”
穆然会意：“您想知晓她的死因。”
“嗯，能查到就查，查不到的话，也不用勉强。”
到底是用的裴枭辞的人，棠沅也怕给裴枭辞带来麻烦，只能叮嘱一句。
“明白。”
小半个时辰后，穆然将这件事递到了裴枭辞面前。
“江鱼？”
裴枭辞摩挲着指尖，眼中闪过些微思索：“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过无妨，她要查就查吧，总归动手的也就那两个人。”
临近晌午，京城中又落了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大，但天色却暗沉的可怕。
就在这时，棠沅收到了棠诚聪登门拜访的消息。
“棠大人说，您不见他，他今日就在王府门前不走了。”
管家的话，让棠沅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是威胁！
棠家的马车若真在王府门前逗留下去，莫说其他人的反应，皇帝第一个不会应允，届时肯定会动王府的。
“于郎中，可要将人请进来？”
棠沅捏了捏眉心：“请进厅堂。”
一柱香后，棠沅踏进厅堂，一眼便看到了当中正在品茶的棠诚聪。
彼时，棠诚聪也听见了脚步声，微微侧头，刚好与棠沅对上目光。
“你来了。”
棠沅微微颔首：“你无赖一般的登门，究竟有何目的？”
棠诚聪笑了，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今日登门确实无赖了些，但是没办法，为父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棠沅嗤笑一声：“若你说的是吴月瑶的身份，那我就请你别说了，毕竟，棠家的女儿成为羌族公主的事，出一次就够了。”
这个消息，还是她回京前就知晓的，当时十分惊讶，但眼下提起来，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波动。
唔，棠诚聪好像没那么冷静。
棠沅望着旁边的人，心中有些奇怪，自己的女儿，棠诚聪不知道？这不是他特地做的安排？
下一瞬，棠诚聪的询问出口：“那羌族的小公主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棠沅：“……”
他真不知道？
那吴月瑶成为羌族小公主的事，也不是棠诚聪安排的？
想到此处，棠沅的神情中多了些凝重：“你……是真的不知道？”
棠诚聪皱眉：“我并无女儿流落在外。”
棠沅跟着皱了眉头，裴枭辞不会骗她，那就是棠诚聪在骗她了？
“你在骗我。”
笃定的语气让棠诚聪露出苦笑。
“为父为何要骗你？为父的子嗣，一只手都能算清，你……”
“少说那些废话，棠大人，我和棠家没有关系。”
棠沅一巴掌拍在桌上，纵使心中惊疑，棠诚聪也休想在身份上动手脚。
厅堂中陷入寂静，外间的雨似乎变大了，淅淅沥沥的声音连厅堂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棠诚聪叹息一声：“你无需这般紧张，为……我今日来，是想与摄政王联手。”
顿了一下，棠诚聪继续说：“皇帝想动他。”
棠沅冷哼一声：“你既然是寻王爷的，那就去见王爷，见我做甚？”
“因为他不会见我。”
棠诚聪好整以暇的回了一句，而后端起手边茶盏戳了一口。
棠沅讥讽道：“既然知晓这点，又何必登门？来人，送……”
“皇帝做了万全的准备，朝堂上若是对付不了他，这王府就不会再存在。”
此话一出，棠沅冷了脸：“所以呢？你正大光明的过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和摄政王联手的打算？”
“正大光明不假，但他们不会知晓我的心思，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
棠沅盯住棠诚聪，越是和他聊下去，心底浮现的疑问就越多。
不过关键的地方，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你奉皇帝的旨意过来，做的却是背叛皇帝的事，你是想背叛皇帝，还是想谋算王府？”
“你想多了，沅儿，为父所求的比你所想的还要大。”
比她所想的还要大？
棠沅被这句话弄得有些发懵，棠家在朝堂上算不上只手遮天，但权势也不低。
纵使棠诚聪在边境耽搁了许久，也不过是暂时的被压制。
可这句话……
棠沅的眼眸突然睁大：“你要求的是……”
“嘘！”
棠诚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猜到便可，无需说出来。”
棠沅眯了眼，一抹讥笑从眼底快速闪过。
“你以为我会信么？棠诚聪，你没那个本事。”
“呵呵……”
棠诚聪轻笑出声：“是啊，我没那个本事，但有人有啊，沅儿，你就不想保住裴枭辞么？”
“什么意思？”棠沅目露警惕。
棠诚聪动了动手：“你也不想，让裴枭辞遇险吧？只要你开口，我就能站在王府这边，弄掉皇帝。”
棠沅眸子一闪，说实话，她根本不信棠诚聪的话。
但她也知晓，裴枭辞的处境没那么好，若棠家和皇帝真站在一处，危险的必然是裴枭辞。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计谋啊。
“如何，你可想好了？”
棠沅咬紧牙关，面上却无分毫的显现：“你说的事情太大了，我得先和王爷说一声，再做考虑。”
“行，那我就明日再来。”
说着，棠诚聪起身准备离去。
棠沅喊住他：“你先前说的朝堂上对付不了，王府又没了，是什么意思？”
棠诚聪脚步不停：“等我的事情有答案了，我再告诉你。”
外间的雨突然变大，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歇。
棠沅思索了一个下午，只想出了一种可能——杀戮。
只要王府的人都死了，王府自然就不会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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