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忽然兴趣大起，撩起衣裙，用剑拍了拍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翻开那人的头发，紫黑紫黑的脸庞，丑恶且长着脓疱，有些冰渣子落在他脸上戳破了那些脓包，浓稠的白液中掺杂的鲜红的血液。
少女边摇头边拽起那人，往上拽，少女还用力，还是拽不动：“不就是个小人儿，不，还被烧得发泡的焦鸟，我不可能拖不动。”
又撸起袖子要去抓，不小心抓到头发，竟不小心将那人的头发全扯掉了，少女看着满手的头发，脸上露出愧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把你头发还回去，还回去。”
说完，少女就要把头发扔回原来的位置，不想头发尽数化作飞烟。
朝着冰面看向那些灰烬，隐约看到冰底有些柱子，少女又进入戒备状态。这下面怎么还有冰锥子，还这么长，这么大，这么多，还全都插在了面前这颗秃头人面前。
少女忍不住感慨叹气道：“你小子犯天条了？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怎么和我以前一样惨？好吧，看在你与我一样惨的份上，你，我救定了。”
话尽，女子用力一甩，剑插入冰面，尽数将那些困在那人身上的冰柱子砍断，从水底将那人拖出冰面。
少女拍了拍那人的额头，“哎，可怜，只剩这点皮是好的，都烂成这样了。”
说着，少女手中多了几块兽皮，眯着眼在面前这人比划着，“看你这样子，一定是相离扔下来的吧！遇到相离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一顿忙活，终于才给这人穿好衣服，又用蓝思给他治伤，不过效果比较慢。
还要继续时，那人突然开了口：“主君……主君！”
听到有人说话，少女确定有人在说话，明白过来是躺在冰面上的那人在说话，那人说话太小声，便趴在他耳边继续听：“主君？”
“什么？”
“主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主君，我叫山山。”
可那人没再说话，山山将那人拖在一处温暖的地方，又继续给他疗伤。
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山山环看四周，把背上的人放下道：“里面那巨蟒反正也在睡觉，咱们先在这儿休息，今天也没事。”
“嘿嘿！”山山又笑起来，发出有股邪语道：“要是它们醒来，要杀我，那我就把它们的皮剥下来练法器，做个书皮，当个妖录大全。”
一连几日，山山都在给那人疗伤，也将那人身上的布都拆开，露出那人本来的面貌，含情眼，薄嘴唇，碧绿色的眼睛闪着琉璃光，儒雅贵气，神秘难测，可他的眼里又有些孩子气。
背靠墙壁，盯着这个自己用蓝思救下的，不属于冥界的人，山山不知道自己的方法能不能成功，可万变不离其宗，山山依照对妖的了解救的他。
“那是手指在动吗？……动了，动了！”
看到那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山山一阵自豪，那人手动了一下，可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便是，他醒来手一直在前摸索着。
“这是哪里？主君。”
这是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山山看他跌跌撞撞站起来，心情大好，拍了拍手掌道：“我呢不是你的主君，我是山山，一座山，两座山的山山，山水秀丽的山山。”
“你叫什么？”
看那人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山山又去接住他，可这人却是疑注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开口道：“我……没有名字，没有名字。”
山山见那人眼里闪着哀伤，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无事无事，没有名字，取一个就好了，嗯……你长得白，能被相离看上，落在这个地方，冰海北方，现在咱们就在岸边，你就叫……就叫北渚吧！”
“北渚……北渚，”得到名字的北渚默念沉思着，忽然道：“好，好，等我的主君回来，再让他给我取名。”
山山皱眉：“我都给你取了一个名了，还要换。”
接着又换了一副模样：“对，我以后也要换一个名字，等我出去这个灌舍冰渊，我就换一个名字。”
“好！北渚，等你找到你的主君，我出去，我们都换名字，从此当做陌路，不再有今。”
在北渚的意识里，只有主君和族人会关注他的安危，而这一次，族人抛下了他，他们帮助相离抓住了他。
身边的人不是族人，也不是主君，是一个叫山山的女子。
一时失去了生活的目的，信念这样的东西，一旦崩塌了，身体支撑力便碎掉了，北渚佝偻着背，样子极为狼狈。
山山还沉浸在因为蓝思救下一个冥界之外的人而高兴，看到北渚碧绿色眼里滑下两滴泪，山灵婆婆曾经说过，泪水是有味道的，面前这位小妖流出的泪，山山推测应该是苦涩的。
“北渚，你的眼睛我会给你治好的，我保证，我踏遍这灌舍冰渊也会找到治你眼睛的方法。”
虽然明白北渚绝对不会因为这对眼睛而伤心，可山山面对他的痛苦，只能想到先把他治好再说。
山洞上方的积雪从上方掉下来，重重地摔在山洞前山山踩出的脚印上。
北渚摸着自己的眼睛，一个他都不在乎的伤，想不到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会在意，心头莫名觉得温暖：
“谢谢！”
凝注半晌，北渚也只得从干涩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琉璃一样的眼睛转动着，没有任何神情，淡淡道：“这里是冥界哪里？”
山山继续扶着北渚，走到一块石头上坐着，石头根部被水汽湿了大半，北渚穿着山山给他用骨针做的衣服，露出手臂，前后用大皮包裹，中间是山山用粗绳随意给他捆上的。
修长的身躯，双手往前抚摸着，手上还有火烧伤出的疤痕，山山看北渚坐下后，山山也在他旁边坐下道：
“这里是冥界灌舍冰渊，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枝禺山。”
北渚重复念着：“枝禺山，枝禺山。”
听北渚念着这个名字，山山脸上微红道：“这是我取的名字，方便我记录，这里挺好的，就是有些寂寞。”
说完这句话，洞口外面有个声音大笑道：“山山，你个凶煞，见人就打，你不寂寞，谁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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