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处于看戏状态的蔚兮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暗示你什么？”
有些呆愣的动作，慕言峪悄悄松了一口气，想了会儿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指着自己就喝了半口的难喝的不要脸的酒问，“这玩意儿叫‘悲欢离合’，你在暗示我什么？”
蔚兮瞥了一眼那快接近墨色的调酒，回味了一下口腔中连饭都不想吃的味蕾，“确实难喝，确实应景。”再抬起头冲着慕斯容那边点了一下，“跟他应景不？”
半信半疑的人把手撑在吧台上，脚尖勾着那修长小腿摆动，眸中流转着暗色，“最好不是在暗示我！”
蔚兮的眼睛始终没有落在慕言峪身上，忽略掉那潜藏而毫无攻击力的威胁，看着慕杉德端着那‘节哀顺变’迈向慕斯容卡座上去。
“我觉得按这酒吧调酒师的技术，你父亲喝一口得哭！”
虽然很不想承认那边的人是他父亲。
好吧，确实是这具躯体的血脉之源。
收回了怀疑的心思，慕言峪附和了一声，“不哭，就想办法让他哭。”
记仇的性子一点儿都没有变，当初是没能力与慕斯容叫板，或者说没底气。
这么多世界过去，蔚兮心高气傲的性子养成，看谁都不顺眼便作谁。
若是面前人想弄死自己，倒随了他的意。与其如牢笼般活着，不如在沉默的消逝，或者面前人放过他也行。
视线总算停留在用脚勾搭自己的人身上。
慕言峪发觉他在开小差，“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让我回来？”
他在想，他说他不懂，所以那几个月没沟通一次，放任自己死亡，任由自己消散。
蔚兮摸摸自己的胸口，回忆着每次与他在小世界的相处，每一世的情缘里面都裹含了或多或少的表演成分，除了......何毅。
那么发展到现在心底对他还有几分期望，几分爱恋，几分眷恋，自己也分不清。
或者换个方式说，自己是不被一世世的举动给Pua了，还是自己那精神洁癖搞得鬼？
他要去破开这个可能。
束缚他的不再是慕言......焕夜对他的情感，而是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还有爱。
蔚兮目光流露出疑惑，加上他的动作，慕言峪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细细摩挲，“你是我的意外，亦是我的挚爱，当初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误，我越压抑自己心里那份对你的爱意就越汹涌。”
慕言峪声音低沉而真挚，紧紧盯着蔚兮的眼睛，把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他。“你的离开，我并不好过，就像那摇晃过的可乐，始终被瓶身压制，可总会有一天超出负荷喷发而出。怕你吓着，怕你怕我，怕我自己再一次因为某些原因顾虑不到你。一直小心翼翼，一点点去摸透你的心思，又怕你反感，我总是怕这儿，怕那儿。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就是怕你不爱我，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蔚兮被他这一番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那团混乱的情感似乎有了一丝头绪，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敛了眸子选择不回应。
慕言峪忽然的深情告白，让在一旁喝牛奶的莳迩都不敢大声吸吮。
虽然见过无数次他对蔚兮的妥协，却没见过如此低三下四的口气，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旦蔚兮开口说他不爱，立马碎给全世界看。
蔚兮不言语不回应的模样，让慕言峪的状态同样差不到哪儿去。
被裹挟在手掌中的手抽了回去，脱离了那温暖还顺势给了他的手一巴掌，“戏过了！”
三角酒杯被慕杉德轻轻放在慕斯容坐在的卡座桌子上，挥着手把慕斯容点来的气氛组驱赶，等到慕杉德在他身旁坐下，把酒推到了他面前，叹息了一声，“他自己拔的氧气管！”
他想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慕斯容抬了抬沉默的眼睛，两边那飘动的白色丝带，有一丝恍惚，话在他耳边绕了好几圈，才回过味儿来，把视线落在这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好半晌才艰难的吐了一句，“你......他儿子？”
他不认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出现在这儿对着自己说这么一句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主要是当年那件事儿被压下去，后面未再起一丝风波，除了本人宣传出去，其他人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
拳头落在慕斯容头上，上面的力道还不小，疼的慕斯容龇牙咧嘴，抬手还击，手臂被这个陌生人拦截住，当即一巴掌又落在他的脸上。
回响声蛮大，还有慕杉德咬牙切齿的声音，“老子是你爷爷！”
这个龟孙儿，居然认为自己是那个人的儿子。
在慕斯容没反应过来迷茫的时候，被钳住下巴，一杯‘节哀顺变’强制让他咽了下去。
慕杉德摔了杯子，再给了他一巴掌，“早知道你他妈的这德行，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你给捆在医院里，让他给嚯嚯了！”
不然哪儿来这么多烦心事儿。
知道这么多往事儿，慕斯容有一瞬间觉得这陌生人可能真是他那爷爷，话张口就怼了出去，“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绑？”
慕杉德也是被怼得气笑了，“你他妈让十个保镖把你围着，生怕你的绝世容颜露出来让人家瞧着死缠烂打，问你情况，你还颠倒黑白，做足了一副受害者模样。现在这副模样给谁看呢？人都死透了！”
凭他那一点儿感知力，感知到死了之后与蔚兮身上一股若有似无气息十分相近。
再无相遇路，从此不是命中人。
慕杉德并不知道这是蝴蝶的小翅膀扇动的后果，只觉得两人是缘分彻底尽了。
说完不想再见到这龟孙子，起身掉头就往吧台走，在四人诧异的眼神中，直接拉过蔚兮离开此处。
他还想找这个不省心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重孙孙探讨一下，为什么到头来还是选择与这个有血缘关系的重孙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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