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珺被叫起来时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今安看着提议道，“主子，要不今日不去请安了，奴婢叫人去坤仪宫回禀一声。”
“要去的。”洛梓珺想坐起身，浑身发软没能成功，“扶我起来。”
请安而已也不费什么事，洛家现在本就打眼，为这点事给洛家引来麻烦不值当。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洗漱更衣都在今安今苡的搀扶下进行，一直到坤仪宫门口才清醒些。
到时大部分的妃嫔已经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昨晚的事，姝妃对她又是横眉冷对的。
但是那些贵人以下的妃嫔确实很感激洛梓珺，因为不受宠，那吴公公没少磋磨他们。
因为洛梓珺闹这一出，至少近期内务府不敢克扣她们用度了。
以至于离开坤仪宫后，想上前同洛梓珺说话的人不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是对方冷言冷语，她还能撂挑子走人。现在只得一一应对，当人都散去，可以挺直的背脊立即耷拉下来。
“快回宫！”生怕一会再遇上什么人，洛梓珺还叫人抄小路回去。
不过这并不妨碍后宫妃嫔的热情，当天送礼拜访的络绎不绝。
当然其中也有心思不纯的，希望能在月华宫巧遇殷羡煊。
不管是哪一种，洛梓珺的态度都一视同仁，不热情也不过分冷淡。
长秋宫内。
德妃的贴身大宫女书瑶端着一碗酸梅汤走进殿内。
她心中似乎藏着事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在看棋谱的德妃淡淡道，“怎么了？”
书瑶将探听到的事告诉德妃，“娘娘，这位瑾贵人不简单。”
入宫不过短短一月，惩治内务府宫人这一招就收买了不少妃嫔。
一入宫就夺得帝王宠爱，本该成为后宫眼中钉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德妃等出手。
现在风向大变，加之帝王特殊的对待，她担心以后洛梓珺会威胁到她主子的地位。
“洛家嫡女，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德妃的眼睛都没眨一下，或是坐着累了便斜靠在软枕上。“不过这后宫可不是她洛府，如今妃位充足，便是她想往上爬，也难了。”
这个难字说的意味深长。
跟在德妃身边多时的书瑶立即懂得其中含义，后宫妃嫔若想晋位份，一是得到帝王宠爱，二则是怀有龙裔。
洛家势大，难免得帝王忌惮，洛梓珺或许可以得宠，却难有子嗣。
“娘娘睿智，是奴婢愚钝。”书瑶想清楚后，顿时豁然开朗。
德妃笑了笑，温柔抚摸着看似平坦的肚腹。“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瑾贵人那边注意就行，不必盯得太紧。”
后宫众人都说德妃不理事务独善其身，关起长秋宫的门只过自己的日子。如今看来哪里是一切看淡，分明是步步算计。
“澈儿最近似乎食欲不振，不爱吃东西，晚些时候你去请御医过来瞧瞧。”德妃喝了几口酸梅汤，突然开口。
德妃口中的澈儿正是殷羡煊如今唯一的儿子，二皇子殷澈，如今不过三岁。
夏日炎热，小孩子不爱吃东西也是有的。
但是昨儿洛梓珺才因脾胃不适叫殷羡煊陪了一整晚，德妃这时便说起来二皇子来，难免让人不产生联想。
可是德妃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她是请御医，又不是遣人去请陛下。陛下听闻了消息，自个儿到长秋宫来，谁也说不得什么。
“是。”书瑶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
主子说的话一向不会错，陛下今天定会来长秋宫。
果不其然，听闻二皇子不适，殷羡煊是带着御医到长秋宫的。
幸而问题不大，小孩子常见的病症，御医开了药方就离开。
结束时天色已晚，殷羡煊已在长秋宫便没有离开。
德妃看着对面的殷羡煊，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来，眼里却是势在必得。
可惜有些事并非事事能如人所愿。
就在德妃为殷羡煊宽衣时，门外的梁盛突然敲门。
“陛下，陛下！”顶着帝王怒火和德妃迁怒，梁盛也是很不容易。
连说话的声音都心虚气短的，跟做贼似的。
“进来。”殷羡煊正在铜镜前张开双手，身前是正在解腰带的德妃。
德妃将腰带交给一旁的宫女，就准备去解殷羡煊的外袍。便是梁盛打断，依旧一副不甚在意的笑意模样。“梁公公倒是勤勉，若是宫人都如梁公公，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梁盛讪笑，抹了抹额头汗水，丝毫不敢对上德妃的视线，“回陛下，宫人来报瑾贵人突感不适，想请御医过去看看。”
晚上留值的御医本就不多，现在都围着二皇子打转，请御医也不容易，这才求到了长秋宫中。
希望能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德妃娘娘能少记恨他些。
当然他也是看陛下对瑾贵人格外不同，这才冒险一试，以免陛下秋后算账，说他玩忽职守。
显而易见，他的试探是值得的。
“朕去去就回。”刚脱下一半外袍被殷羡煊制止，他一边扣上扣子一边往外走。
“恭送陛下。”德妃目不转睛看着殷羡煊的身影越来越远，可是对方似乎毫不留恋，没有一次回头。
去去就回，去了别的宫中，哪里还能再回来。
“娘娘，您怎么能让陛下走了。”书瑶着急得看着自家主子。
殿门口漆黑一片，德妃怔怔地望着，眼中如夜般冷寂。“陛下的心不在这儿，留不住的。”
“娘娘.....”书瑶看着心疼极了，作为小小的婢女却是无济于事。
她想说您还有二皇子，如今陛下唯一的皇子，地位自是不一样的。
德妃却已经转身，“落钥吧。”
为了不耽误时间，殷羡煊也未曾坐轿辇，直接步行。这可苦了一把年纪的老御医，几乎被两个年轻太监架着走。
到了月华宫差点累厥过去。
几人到时，寝殿内乱成一团，甚至未曾住到陛下到了。
一个端水的宫女着急忙慌的，差点撞上了殷羡煊。
“大胆。”梁盛冷呵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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