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太与付鑫仁母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想说点什么，但是碍于赵鸳鸯和绣花在场，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用过早膳，赵鸳鸯带着绣花出去以后，付老太和付鑫仁母子两个才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鑫仁，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付老太很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付鑫仁的脸色是黑了白，白了黑，最后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色。
“娘，还能发生什么事？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
这是付鑫仁最后的坚强了，付老太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她儿子可是男人，在男女之事上，哪里会有他吃亏的份？
就是可惜她儿子没有早点遇到这两个蠢女人，害得她不得不委身于那个男人。
虽然那个年轻男人的滋味还挺不错，但付老太到底是觉得自己对不住自己死去的男人。
她的“良心”也是突然就有了。
真是奇了怪了。
当初她当着付老爹的面，在正牌丈夫眼皮子底下和窦勇眉来眼去过日子的时候，她不觉得对不起付老爹。
当付老爹瘫了以后，她和付鑫仁谁也不管，导致这人活活饿死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对不起付老爹。
唯独她为了一口吃的，又懒得脚踏实地的时候，想起对不起丈夫了。
“鑫仁啊，你爹也是命苦，既然如今有了条件了，不如咱们就把他好生安葬了吧。”
反正也不是花她腰包里的钱，付老太难得大方。
付鑫仁一听，也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至于付老太口中的这个爹，付鑫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付老爹而不是窦勇。
毕竟窦勇一个卑贱又上不得台面的奴隶，怎么有资格当他爹？
“娘，那我回头和赵姨娘说说，相信她一定乐意帮我的。”
他必须要狠狠宰这娘们一笔钱，要不然难消他心头的这口气。
“成，儿子，都听你的。”付老太见付鑫仁说的胸有成竹、自信满满，也是多了几分底气。
“儿子，娘想出去走走。”吃住解决了，付老太的心情也放松了。
刚才的早餐她吃的挺饱，因此，付老太就想着要出去散散步。
“好，娘，你从后门出去，见到卜家的人可不要乱说话。”不过付鑫仁到底也还是有点脑子的，对着付老太嘱咐道。
“娘都懂，娘都懂。”
毕竟才刚来，付老太也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付老太出去以后，付鑫仁让丑花烧了几壶水，打算洗澡。
泡在木桶里的时候，付鑫仁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泪水再次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现在竟然都做鸭子了。
他堂堂读书人，竟然靠着出卖自己生存，还是出卖给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付鑫仁抬起手，狠狠捶打了一下水面，不少水顿时溅到了地上。
外面的丑花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屋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赶快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进来以后，立马就与赤裸着身体的付鑫仁四目相对。
付鑫仁猛然看到丑花这张破了相的脸，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原本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你个丑东西！”
付鑫仁对着丑花破口大骂起来。
丑花心里委屈的不得了，但她还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丑花一边跑，一边哭。
她瞧着这人今天红了好几次眼眶，还以为是一个跟她一样的可怜人。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她……
这种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
名为仇恨的种子在丑花的心里发芽长大了不少。
凭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又凑巧被分到了赵姨娘的院子里，就要被赵姨娘毁容，就要处处受人排挤和歧视……
都是爹娘生的，早晚都要死，谁又比谁高贵？
丑花越想越气。
直到现在，丑花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她这辈子都完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她这辈子注定是要被人给踩在脚底下的。
可是凭什么？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丑花死了，以后活着的就是黑化了的丑花。
屋内的付鑫仁郁闷的坐在木桶里，经过刚刚丑花的突然闯入，他已经没有继续洗澡的心情了。
他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他觉得那种被女人给看光身体的感觉很不舒服。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被女人给看到过身体，可是从前他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随着进入卜家后院，成为赵姨娘的地下男宠，付鑫仁的心态也默默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其实有时候女人不只是一种性别，更是一种处境。
当一个人被放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他就成了女人。
如今付鑫仁的处境，就是女人的处境。
赵姨娘在卜老爷面前是小妾，是女人。
等她到了付鑫仁面前的时候，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付鑫仁对她的百般忍耐和讨好，也不过是为了求得赵姨娘的喜欢和施舍。
可他还是比当年的付阿香、芍药、何二花、付引章要好过。
因为他在生理上到底还是个男人。
现在是男鸭了。
付老太那边，出了门以后，就在街上闲逛消食。
她身上破烂又脏的衣裳，在昨天进到赵姨娘院子里后，就换下来了，绣花给她找了几身下人穿的衣裳。
卜家家大业大，就算是下人穿的衣裳，也比普通百姓的要好。
付老太穿上这身不太合体的衣裳以后，瞬间又骄傲了起来，走路也是昂首挺胸的。
走着走着，付老太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诶？老大姐，怎么是你呀！”昨天的客人老王看到付老太以后，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付老太看到老王以后，下意识地就要躲开。
她脚下一边走着，嘴里一边说着。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她可不想承认那段黑历史。
“哎呀老大姐，我咋会认错呢？你别以为你换了衣裳，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昨天就是你，绝对是你！”
付老太逃，老王追。
最终老王年轻，脚力快，付老太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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