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波见到的人是歌舞厅如今的主厨任川。
任川自然不住这边，他是专程过来看谢四妹的。
听闻谢四妹当店长了，以前在楼上宾馆出事那个叫杜娟的傻子还成了大老板。
关于杜娟那些事情他是从报纸上看来的，谢四妹的消息是有人告诉他的。
歌舞厅的后厨里有个学徒租住的房子就在这一片。
先前这个加盟店试营业的时候那人就看见谢四妹了，下午回村时碰上任川，便将这事跟任川说了。
当初在歌舞厅里谢四妹要离职是任川处理的，那时任川还以为这人是嫌洗碗的工作太苦太累了，想找个更好的，谁能想到转头就进了那种小卤味店。
任川就觉得，一个小档口能有多大发展前景，谢四妹也太没眼光了。
所以那天任川准备进城上班，在河边碰上正在割草吕有芬，才会跟她提到谢四妹去卤味店的事。
他也不清楚谢家对于谢四妹换工作的事是个什么态度，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谢四妹脑子太死板了，如果嫌洗碗的工作累，完全可以想办法干点别的。
以前这种事情没得想，但是现在，他是主厨了，乡里乡亲的，又认识，这种事情就能运作跟想想了。
说来说去就是任川现在了不起了，后厨里面他权力大，想提拔一个人肯定是可以的。
当然，帮忙也不能白帮。
以前谢四妹在那边干的时候，任川也没怎么关注过她，反正就是在一个地方做事，同事关系。
后面，这人走了，他却感觉有点不得劲，感觉新来的员工手脚太笨，做事也不灵活，倒是时不时会想起她来。
所以那天碰上吕有芬，任川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帮忙什么的，他倒也没有想要多大的好处，就是这种事情肯定要本人出面，说个好话，求个人情之类的吧。
这是最基本的态度。
反正那会儿任川心里有点不太正常，总想着谢四妹能向他示好，笑脸相迎，主动讨好他。
只可惜吕有芬没听明白，就觉得任川是在嫌弃谢四妹离开歌舞厅之后没长进，又去当了个做苦力的服务员。
吕有芬心说，还不是歌舞厅那边要降工资才将人赶走的啊，这有什么办法。
现在那个卤味店的确没啥前途，可人家不上晚班，有时下班还很早，人轻松，工资也是八十，那肯定是这边更好了。
而且这都开上分店了，要是干得好，弄个店长、管理啥的做做，其实也不错。
吕有芬面上呵呵笑着，回到家提都没提这事，而是向谢四妹要起了工作。
也就是那次，母女俩不是还吵了一架。
任川以为谢四妹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要求重回歌舞厅什么的。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她找过来，就给她一个后厨学徒的位置。
可他等了好几天，新买的衬衣跟领带洗了又穿，穿了又洗，硬是没将谢四妹等过来，倒是等到了谢四妹当店长的消息。
原来那个卤味店是那个叫杜娟的傻子开的，他们的背后是商小军。
如果卤味店全全都是杜娟负责，任川还觉得没什么。
可有商小军在就不同了。
商小军在县里的名声是差，但同时他赚钱的能力也不用质疑。
那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从他能扭转名声，将自己洗刷美化后上报，顺便还宣传了一波新开的店子跟运输队就能看出来，他的头脑一般人比不上。
任川不清楚事件背后的真相，自然就认为所以有的一切都是商小军策划的。
当初杜娟还在宾馆做事的时候他就见过几次，那人不是假傻，是真傻。
虽然现在她好像正常了，但聪明绝对算不上。
所以，这些全都是商小军的主意。
一想到商小军，任川觉都不睡就跑过来了。
刚好见到谢四妹在主持开业的抽奖活动。
站在人群中间的姑娘活力四射，那笑容能甜到人心里去。
任川有些挪不开眼，心里也酥酥的。
有一些想法跟情绪在他心里慢慢滋生。
以前，他觉得这人没眼色，目光短浅，人也不聪明。
现在任川不那么想了。
谢四妹是聪明的，都知道想方设法攀上杜娟，拐着弯跟商小军混了。
不出意外，她是个有前途的。
任川越想越是兴奋，理了理衣摆，正想着上前去打个招呼什么的，结果就被一个穿白衬衣牛仔裤，腰间挂着钥匙跟粗链子的小年轻挡住了。
付波问：“干什么的？”
那口气明显不好。
任川愣了一下，很快认出，挡在他面前的两人都是商小军的兄弟。
于是就笑道：“两位哥，我是歌舞厅的，过来看热闹呢。”
看热闹？
说什么屁话呢，同是男人付波已经看出来了，这人就是过来看女人的。
付波：“不买东西赶紧走。”
二混子，果然不好惹。
任川摆了摆手，“行，两位哥，我先走了。”
对着任川远去的背影，付波暗暗唾了一口，谁特么是你哥呢。
付波心里特别不爽。
旁边，李春拍了拍他，“波哥，人家只是看个热闹，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旁边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干嘛非得将人家赶走。
李春说着就笑了起来。
付波脸颊微红，“你笑什么？”
李春：“没什么。”
两人去了店里，继续帮忙。
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人群中，一个半披头发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两根黄色的米棒，一下下吃着，也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只不过她看的不是谢四妹，而是杜娟。
啧啧啧，她的好妹妹啊，果然大变样了，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高腰的连衣裙，还有圆头的小皮鞋，哪有以前的半点影子，活脱脱地像个城里人了。
杜娟忙到十点多的时候就准备先回去了。
因为弄了个抽奖活动人气大涨，这个时候店里准备的货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谢四妹他们忙一下就好了。
杜娟去里面扶了商蓉出来。
两人返程还是由付波骑三轮车送。
李春因为要去运输队那边，已经提前先走了。
车子去到半路的时候，原本好好骑着车的付波突然将车子拐进了一个人多眼杂的菜市场。
杜娟还以为要买菜，结果就听付波说：“嫂子，有人跟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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