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伤心,我更多的是羡慕。”
宁甯将手放在他额头,“你哭傻啦?”
谢云星握住她的手,知道宁甯是开玩笑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可他实在是无法释怀。
“阿甯,我阿母遇人不淑,才会变得那样暴戾冷漠,我也曾听人说过,阿母年轻时如何知书达理,如何温顺恭良。可贫穷夫妻百事哀,家道中落,银钱的紧张,郎君的变心,她愤恨,恼怒,却无能为力。”
宁甯看着他眼中的泪花,静静听着。
“我想我该恨她,若没有她,我便不会这样扭曲。可我好像又不能恨她,若没有她,我便不能来这世上,我也的确在她的监督下功成名就。”
他垂首,宁甯轻轻拥住他,低声安慰:“没关系,我们如今都走到了高处。”
少年野心勃勃,早在许多年前,宁甯坐在墙头上就已经听他述过。
“可我仍旧无法释怀,为何同样是母亲,她与旁人如此不同。”
“我伺候婆母这几月,发现婆母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还是知道的。每次我在她面前提起你,婆母总会无声落泪。”宁甯轻声安慰,如涓涓细雨,令人心旷神怡,“我想,婆母若有幸醒来,应当会有所改变。”
谢云星捧着她的脸,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终于肯笑出来,“你这小狐狸,惯会用话哄我开心。”
“对了,开春了,也不见东宫将侧妃人选定下,为何?”
谢云星自从过完年就一直忙,今日雪患,明日流民,跟着东宫不停地处理政务出谋划策,倒是把宁甯交代的事给忘了。
“是我忙忘了,东宫侧妃早已选定,一是户部侍郎嫡幼女张氏,另一个就是你幼年好友,凌氏。”
宁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雯雯阿姊中选了。”
“张氏性子张扬跋扈,不是个善茬。”谢云星道。
宁甯来都城也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对这些都城贵女自然是没有谢云星了解的多。
“这有什么办法呢,本就是进退两难之事。进也为难,退也不甘。”
谢云星侧卧在宁甯身边,看着她熟睡,这才蹑手蹑脚的下床,看着那一碗已经坨到一起的面,拿起筷子,坐在桌边,一口一口的吃掉。
面啊。
他自家中银钱紧张后,生辰便再也没人给他过了。每年生辰,他都是从早已破败的花园里挖一些泥土,和了水拌成稀泥,自己把那些泥巴捏成面条的模样,插一个小蜡烛,自己过生辰。
如今这碗面是宁甯亲手做的,自然是不能浪费。
看上去还不错。
只是吃第一口,谢云星就被这碗面狠狠地揪住了舌头。
儒雅从容的小郎君面色木然的倒了杯茶,然后......把茶倒进了面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床上早已熟睡的人发出一声极轻的轻哼,就像是......憋笑没憋住。
谢云星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而后一点一点的将面吃完。
等他收拾好,在宁甯额头落下一吻,刚躺到床上,宁甯就哼哼唧唧的靠了过来,熟练的抱住他的胳膊。
“这么长时间,你还没睡着啊?”
宁甯困意难挡,迷迷糊糊的回答:“习惯了你在旁边,你猛地一不在,我睡不着。”
谢云星为她理了理碎发躺在她身边,“我在的,睡吧。”
宁甯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确认了郎君在自己身旁,这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他摸着宁甯冰冷的耳垂,独自笑出声来,“卿卿,你做的饭真的很咸。”
黑暗之中少年的独话只他一人知晓,面真的很咸,他却觉得很香。
春日百花齐放,少不得要参加宴会。那些夫人们受郎君之意给太师府递帖子,却又都瞧不上宁甯这样的粗鄙之户。
宁甯兄长如今是国公,可在文臣眼中,也只是官职高一点的兵鲁子。
宁甯本不想走动,但又不好都驳了回去。日子久了,保不齐会有人说他们太师府身价高,架子大。
那些个没有婚配的姑娘们都知道这些赏花宴来了不少高门贵夫人,若是自己一朝入了她们的眼,嫁入高门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乎,本来的赏花宴,最后都会变成姑娘们的作画题诗的比赛。
宁甯觉得她们画画不错,只是题诗什么的,她实在是觉得无趣。
她走动之间,自然也有不少夫人将话题往她身上引。这不,只吃个果子一抬头,与一位墨绿衣衫的夫人对视一眼,那夫人便道:“说起来谢宁娘子嫁入谢家也有些时日了,谢家可是和崔家一样的书香世家,想来谢宁娘子日日耳濡目染,也应当有几分文采的,为何不与那些姑娘们一同作画题诗啊?”
宁甯干笑两声,低头吃糕点,不愿意回答,试图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夫人们总是觉得她嫁到谢家时间长了,她就一定会读书写诗呢?
那夫人心直口快,见宁甯不答,又问道:“谢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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