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目瞪口呆，而后极有素养地开始假哭。
“呜呜呜，大哥，您可真是要我狗命啊！”他熟练地挤出了哭腔，“三十万，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哎哟！”
丧魂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宋均假模假样地往地上一倒，地面浓郁肮脏的腥臭味儿让他差点呕出来。
“有，就给老子拿出来！”丧魂恶狠狠地说，蹲下来拽住宋均的领子，狞笑。
“把老子当鱼钓、当猴耍？信不信我一拳砸烂你的脸？”
宋均真的哭了：“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呜呜呜呜，马上等你下班了，我就把银行卡给你……”
丧魂那毫不留情的过肩摔、打他头的那巴掌和这些不要脸的言论都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的衣领被缓缓放开了。
丧魂站起身，用看肉畜的眼神看着他。
“很好，”他说，“我会盯着你。本！”
本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震：“是！”
“带他去宿舍。”丧魂贪婪地说，“把他的房号告诉我。如果敢跑，小子！”
他继续冲宋均咆哮：“你就消失定了！”
宋均说：“好的呢，哥。”
“娘炮玩意儿。”丧魂不屑地转过身，指了指那个女人和小婴儿，“这两个过三天再杀。”
宋均跟在本后面，迅速离开了臭气熏天的厂房。
本对宋均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特别殷勤变成了一般殷勤，因为宋均在他眼皮子底下得罪了那只丧魂。
宋均凑上前，低声问道：“刚刚那只诡异是什么身份？”
本回答得中规中矩：“他是屠宰部门的主管，先生。”
“他手底下管十几名高等存在和几十名像我们这样的……”本玻璃面罩下的眼球一转，看了宋均一眼，“您刚刚看的这间厂房是他负责。像他的主管，屠宰部门共有五位。”
宋均明白了：“就是说一共有五间屠宰厂房？”
“是的，先生。宰不完或者新运输来的肉畜，就放到仓库里去。”本说，朝着旁边努努嘴，“这里有这么大一片呢。”
“那么你是什么职务？为什么之前是你催我……我们厂长运输设备？”
“我是低等雇员总管，负责一些内勤。”
说“低等雇员”这个词的时候，本厌恶地皱起眉头。
他们从两座相邻的厂房中间穿过，昏黄的路灯照亮了窄窄的水泥路，空气里依旧弥散着淡淡的腥臭。
顺着这窄路走到尽头，是一片足球场那么大的园区。
本朝着园区最边上的一栋五层公寓楼走去，直接无视掉了旁边的那五座沐浴在灯光下的小别墅。
“您和我们住在一起，先生。住A栋。”他说，“抱歉，那五栋别墅是给五名主管的。我们为您腾出了一间空宿舍，您一个人住。放心，环境都是好的。”
这楼没有电梯，本带他爬上五楼的走廊尽头，用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拧开门锁，打开电灯。
“老建筑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见谅，先生。”
小宿舍内有盥洗室和一张铺好了被褥的单人床，墙根蔓延着大块的黄色水渍。
宋均接过钥匙，本再次深鞠一躬，离开了。
宋均买了套隔音设备装好，悠下楼，在夜晚的园区里乱转。
这里除了员工宿舍，就是娱乐场所、自助取款机和兼备酒馆功能的餐厅。
娱乐场所包括KTV和游戏厅，暂时都没有开，分不清是没到开门时间还是废弃了。
餐厅倒是开的，只是下班时间没到，一个客人也没有。
木质柜台后面站着一只表情阴森的中年女怨魂，身着沾染血色的蓝套装白围裙。
她完全没有在意门口的宋均，只是骂骂咧咧，动作潦草地洗涤水池里的脏餐具。
“……妈的，一群傻叉东西，一小时就给两个诡能币。下贱，都一样的下贱，这破餐吧的酒都喝不起一杯……”
他默不作声地退出去，心里有了数。
水泥路上传来说话声和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宋均连忙跑回宿舍，在“伪装监控”上添加了一条“【瓦尔农场屠宰场】住宿园区A栋5楼”，拉上窗帘，静静等待着。
五分钟后，他的房门被粗鲁地敲开了。
丧魂阴沉着一张脸把他扒拉到一边，自己大步流星地踏进宿舍，直接坐在了床上。
宋均关上门，看着被血污染脏的床褥，冷下脸来。
“你弄脏我被子了，垃圾。”
“什么？！”
丧魂抬起眼，怒火后知后觉地从眼球里喷射出来：“你说什——”
一道气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他的头飞了。
“啊啊啊啊！！！”
滚在地上的头颅发出愤怒的惨叫。
那半截身体摇摇晃晃地摸索着站起来挥出重拳。
然而宋均冷笑着飞了两道诡刃，削下了两条不老实的胳膊，一脚一只踩了上去。
他揪住那颗卤蛋头的头皮，拎起来，好让混浊的眼珠能与自己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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