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的脸上并没有秘密被发现的难堪，仍旧如刚才那般淡然：“说说看，你都发现什么了？”
“京兆尹是你的人。”穆凌霄笃定道。
“何以见得？”
“清风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但凡我出门，你就会派人跟踪，如此一来，你就可以让你的人精准地把控清风出现的时机。”
“还有呢？”厉王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穆凌霄。
“你让清风在这个时候出现，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震慑魏良，第二，则是把京兆尹从这件事上摘出去，以便让魏良背后的人知道，京兆尹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碍于你厉王爷的威慑，而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事实上，京兆尹和你，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人。”
厉王淡然一笑：“穆凌霄，你比本王想象中还要聪明。”
穆凌霄白了他一眼：“我想知道魏良背后的人，是谁？”
魏良背后的人，不会是安平侯。
如果是安平侯，还不值得厉王如此大费周章。
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至少，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朝局。
果不其然，厉王坦率道：“魏良和安平侯都已经投靠了皇后的哥哥，如今的国舅爷。”
原来如此！
二皇子是皇后的儿子，投靠国舅爷，就是投靠二皇子。
想到这儿，穆凌霄微微皱眉：“可是如此一来，王爷就暴露了。”
厉王出面威慑魏良，自然会惊动二皇子等人。
“本王身为摄政王，本就有监察百官的职责。本官职责在身，任是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王爷做这般不讨好的事情，来日若是二殿下登基，只怕会对你不利。”
“那不是本王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说着，厉王坐起身来，看向穆凌霄。
哪怕坐直身体的动作让他疼痛，让他不由得牙关紧咬，连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但是，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想必你已经猜到，刺杀本王的人，来自北魏。北魏强悍如斯，如猛虎在侧，对大齐极为不利。而本王的职责便是虎口夺食，护住大齐。穆凌霄，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这一刻，厉王看着穆凌霄，目光灼灼，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恳切。
穆凌霄没有答话，只看着厉王，问道：“当初，王爷也是这般说服京兆尹的吗？”
怪不得京兆尹有处事不公的传言，那是因为，厉王和他，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红脸，将无数会引发朝堂动荡的危险因素，扼杀于萌芽之中。
家国天下的豪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足以让他热血沸腾。
更何况是苦读数年一朝做官，梦想着匡扶天下的京兆尹？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又有什么能比名垂青史、护住家国天下更为自豪的事情呢？
厉王直言不讳：“没错。当年，本王就是这么说服京兆尹的。他原本，是个刚直不弯的人物，但现在，他弯了。”
这弯，却是为家国大义而弯。
他……弯了。
穆凌霄的思绪稍稍地跑偏了一下，很快又修复正常。
她看向厉王，略有不解：“王爷怕是忘了，我乃一介女流，你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未免有些贻笑大方了。”
“本王任人唯贤，不是任人唯男。而且，你的胆识和智谋，远在不少男人之上。本王看好你。”
穆凌霄看了厉王一眼，很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突然，她皱了皱眉：“不对。既然王爷不想打草惊蛇，为何又同意我前去告状？”
“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你是想做人参的生意吧？”
“是。”
“经此一事，人参的事情可以广为流传出去，对你所要做的事情，大有裨益。”
穆凌霄依旧皱着眉：“可是，我不会用我原本的身份去做这件事。”
“本王自然知道。但无论身份如何变化，那终归是你。更何况，本王相信，但凡是你做的事情，必定事出有因。既然如此，本王只需要为你提供助力即可。”
穆凌霄嗤然一笑：“王爷怕是料错了，你我之间，并没有这么深的了解。”
“不，本王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本王还是那句话，穆凌霄，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我不愿意。”穆凌霄直接道。
“哦。”厉王应了一声，向后重重地倒在床上，又闷哼一声，仿佛很疼的样子。
穆凌霄白了他一眼：“王爷，美男计对我不管用，苦肉计也一样。”
这时候，厉王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羞耻的红晕：“胡说，本王怎会如你说的那般？”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想做什么，必定是因为我甘愿，并非是要助谁一臂之力。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如今既然身在大齐，自然不能看着大齐陷于水火之中。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而我又能帮得上忙的，还请王爷尽管说。”
穆凌霄的态度，让厉王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抛出橄榄枝，穆凌霄一定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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