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楚今渊呵斥，“就算祈求来世，你又怎知你能有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去见凰儿？”
阿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眸里面难得的多了一些波动。
“你在说你自己吗？”
楚今渊怔忡，一个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气结。
“别把朕当成你。”
楚今渊胸膛起伏，想来被阿槿刚刚说的那一番弦外之音给气到了。
缓和过来之后，他还是那个矜贵的天子，“既然一切都是你搞的鬼，解开封印想必也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间就把我拉进来？”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重点。
“因为我感受到了殿下的期待。”阿槿提起月无言的时候眉眼温柔了下来。
“我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就算我不出现，终有一日蕈姑也会出现把殿下带走。”
“如果我一直不出现，凰儿是不是会一直待在画像里面？”楚今渊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都沉了下来。
哪知，阿槿却果断地否定了他所说的，“不会。”
“这都是宿命，逃不掉的。五百年前没有了断的事情，会在五百年后结束。”
他说的有些拗口，楚今渊不是很能明白。
“你到底什么意思？”
“很遗憾的告诉你。”阿槿的眼眸里面多了一些对楚今渊的惋惜，“蕈姑没有死，墨非白也没有死。”
“你说什么？”楚今渊不可置信的看向阿槿，“怎么可能？怎么能有人可以活五百年？”
“墨非白我不清楚，但是蕈姑一定没死。”阿槿坚定的话，让楚今渊有一瞬间的动摇。
“蕈姑是月国的国师，哪怕在最后耗损了精力。可只要给她时间休养生息，她还是会恢复过来。”
“你不要小看五百年前的蕈姑。”
“那墨非白呢？”
对于楚今渊而言，最棘手的并不是蕈姑，而是曾经和月无言有着婚约的墨非白。
阿槿对于墨非白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墨非白进入仙乐阁的时候，画像已经被我藏起来了。我自戕的时候，曾对他说，‘只要你还存活在世间一天，画像永不会出现’。”
“墨非白这个人聪明的很，我不相信他会不做出任何的对策。”
楚今渊听完阿槿的话，深呼吸一口气，“说来说去，也都是你当年的那一句话留下的祸端。”
阿槿却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墨非白，那个人城府极深。给他时间，不会查不出殿下被我们藏在哪里。”
“要怎么做？”
楚今渊接受了阿槿所给的讯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封印。
“很简单，用你的心头血。”
楚今渊认真的听着，许久没再听到阿槿的声音，抬起眼眸，“没了？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阿槿的下半身已经慢慢消失了。
“你……”
阿槿和他不同，只要他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温柔。
“殿下一直都不知道，她在太虚幻境五百年，我也一直陪了她五百年。”阿槿话语里面有着眷恋。
“这种日子就像是偷来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我不能困住她一辈子，她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期待，我不能阻拦殿下向往新的生活。”
“你的出现，就是我离开的时候。”阿槿看着楚今渊，眼里有着欣慰。
“我相信你有能力照顾好殿下，曾经我不敢奢望的，你能够拥有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慰了。”
阿槿突然伸出手去触摸楚今渊的眉心，“接受我的记忆，你会明白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情。”
原本想要闪躲的楚今渊，因为这句话驻在原地，没有再挪动。
大量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向他的脑海里，每个画面都像是一幅幅画卷，精美而又生动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阿槿最后闭上了眼眸，浅笑着做最后的告别。
“真好啊，殿下。”
楚今渊一下子接收太多的记忆，脑袋翁响，再一睁眼就又出现在了寝殿里面。
他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最后目光定格在床上休息的月无言。
她眉眼精致，哪怕睡着之后也很安分。无论是睡相还是睡姿，都是无可挑剔的。
不知道是不是接收了阿槿的记忆，这一刻的楚今渊望着月无言，竟然怯懦了起来，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半分。
“凰儿？”
得不到回应的楚今渊也并没有失落，而是小心翼翼的脱去鞋袜，合衣睡在月无言的身旁。
他痴痴的望着她的睡颜，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伸出手环在她的腰身上。
*
第二日的楚今渊在散了早朝之后，将张国师，宋砚词还有李胜留了下来。
不知为何，张国师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天子，总觉得发生了些改变。
“朕记得给你们的时间很多了，诸位还想不出解开封印的法子吗？”
一开口就是足以要人命的话，李胜立马就把脑袋低下去了。
他看着身边的张国师，眼神努力示意。
国师大人，今日能不能平安离开养心殿，可就靠您了。
张国师不慌不忙，在李胜的余光下，淡定的跪下请罪。
“请陛下降罪。”
师父都跪了，宋砚词这个徒弟没理由不跪。
身边的两个都跪了，就只剩下李胜一个人显眼的站着。
‘扑通’一声，李胜也十分干脆的跪了，颤颤巍巍的说着：“还请陛下降罪。”
楚今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眼神都没有变化一瞬。
“诸位是不上心呢，还是把朕当成傻子在糊弄？”
这回三个人十分默契，脑袋磕在地上，异口同声，“奴不敢。”
李胜脑袋磕在地上，余光瞟向张国师，又瞟向宋砚词。
你们怎么也自称奴了？
楚今渊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手上把玩着一串佛珠。
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阿槿跪在蕈姑面前，也是这般。
“奴不敢。”
这三字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卑微而又怯懦。
他忽而怒从心中起，重重的把佛珠甩在了桌面上。
“自然如此，朕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都拉下去斩了。”
李胜心一凉，绝望的闭上眼眸。
完了，这福还没享受多久，怎么就要异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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