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二师兄？
奚瑶微眯了眯眼，二师兄只能有一个，怎么会是两个呢？
即使是双生子，也应该占两个位置才对。
难道……
“大师兄的意思是……”她摩挲着下巴，猜测到，“这两个二师兄是由同一个人分裂出来的？合在一起，才是完完整整的沈越？”
“你居然知道这种禁术？”
储子意没想到她这么快便能看明白，也惊讶地挑了挑眉，小丫头看事总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
“没有，我猜的……”
储子意冷笑，“又是猜的？”
奚瑶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其实是在话本子里看到过这种剧情。”
话本子？
有些话本子里的内容设定确实离奇，小姑娘偶尔看过类似的，倒也不足为怪。
储子意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
“人族修行魔功对某些人来说，其实很难。”
他懒懒地倚靠在圈椅里，指尖微微一动，煮好的茶汤便自动落入两盏茶杯之中。
“魔族以浊气为食，除了天身魔体的人，心中的抑郁怨怼之气越重，于魔道的修为上限便越高，有些魔修便会为了修为，会自愿摈弃心中的善。”
“而你二师兄家世清正，心境纯粹，本不该走上这条路的。”
奚瑶了然，所以沈越便为了转修魔道，将自己身上善的那一部分彻底摈弃？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部分善也足够强大。
强大到在禁术完成后依然存活于世，成为了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上次在馄饨铺子里，罗浮虽并未认真，奚瑶却依旧能感应到沈越实力的强悍之处。
仅仅是一部分的沈越，在修仙界也算翘楚。
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好前景，转而修魔呢？
奚瑶疑惑地看向储子意，忍不住询问道，“大师兄，你知道二师兄他是为何要入魔吗？”
“瑶瑶。”
炭火噼啪之声中，储子意神色悠远，带着几分怅然，“我大约没跟你说起过，我从前，对你二师兄，并不算宽和。”
“因着我母亲是人族，年幼之时，母族鄙夷我的半妖之身，我在龙族过得也并不算太好，彼时我觉得，所有东西都得自己去争，唯有实力，才是真正能不让人被踩在脚下的东西。”
“后来拜入师尊门下，师尊当时是凰族少族长，非常忙，又一门心思想替凰族拿回北域，阿越拜入师门后，师尊便将他交给了我。”
茶香缭绕间，他微垂着眉眼，“我希望他强大到能保护好自己，可偏偏，阿越是淡然随意的性子，于修行一途，并不看重。”
储子意唇角凝出一个苦涩的笑，“有一回，我罚得狠了，他偷跑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便时常在想。”
他轻轻阖上眼眸，“阿越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罚得狠了？
抄十遍经书那回吗？
奚瑶小心地觑一眼储子意，应该不会有比那更狠的吧？
楼梯处传来极轻缓的三声敲击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候在楼梯口，一声不吭地垂着头。
奚瑶转脸看向储子意，便见他早已敛了神色，脸上又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淡漠表情。
“此次过来，一则是因你灵骨之事，二则便是阿越之事，除了这两件，还有你父母之事。”
奚瑶微微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正准备请储子意帮忙留意奚成渊和辛夷的消息，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去做了。
“你父亲跟着姓风的那个和尚进入秘境，得了点机缘，正在海外跨境，迟些也就回来了，不必担心。”
奚成渊夫妇平安，奚瑶也松了一口气，却见储子意起身，似笑非笑地睨过来。
“两个二师兄，你分得清楚吧？”
“这个自然。”
那两个人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我要回东海。”储子意轻轻地嗯一声，起身俯视着她，“记好了，黑的那一个二师兄，还是要小心提防。”
“这一间是我的私室，你想用自己过来即可。”
储子意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脚步又猛然顿住，“对了。”
“怎么了？”
奚瑶正襟危坐地看过去，便见储子意定定注视着她，“我让你练的字，都还练着吧？”
啊这……
奚瑶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练着呢，一篇没漏，就是在馄饨铺子里没带过来。”
“是吗？”储子意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
迎着他的目光，奚瑶眼珠在眼眶里轻轻一转，猛然想起一事，便急忙转移话题。
“还有一件事，大师兄，你看我的眼睛。”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这颜色消不掉，你能不能遮一下？”
“为什么要遮？”储子意神色淡然。
“这是我给你的印记，它代表你是我要庇护的人，若有人胆敢动你，便得做好准备迎接整个东海龙族的怒火。”
“为什么要遮起来？”
“不必遮。”储子意不慌不忙地整理一下袖子，“今日暂且放你一马，回去把字练起来。”
“事不过三。”
满含威胁的眼神在奚瑶脸上淡淡一扫，储子意转身便跟着老人下了楼。
奚瑶怅然地叹息一声。
事不过三，这不也还才到一嘛。
将茶盏中的茶汤一口气饮尽，她也揉着右眼，慢悠悠地下了楼往馄饨铺子走。
途经红眼兔子的小摊，奚瑶还恶趣味地琢磨了一下。
沈越是馄饨铺子的常客，估摸着知道兔子是馄饨铺的供货商。
上回他在这儿吐血，没准还真是被兔子气的。
她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视线在鬼市里一转，却瞟到个熟悉的人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二师兄。”
奚瑶笑盈盈地靠近，“你等我？”
沈越微微一笑，有心想说不是，可这条明明是去馄饨铺子的必经之路。
只能状似无所谓地轻叹了一口气，眼睫却忍不住微微颤动起来。
“我刚刚见大师兄了。”
奚瑶不等他开口，便自顾自说起来，“大师兄让我给你递一句话。”
沈越一愣，追问道：“什么话？”
“大师兄让我问你，那十遍经书什么时候抄完。”
奚瑶一本正经地看向他，“抄完让你早点回去，别在外面瞎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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