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街是M市有名的商街，不少小吃、干货店都开在那里。
凭借着招牌烤鸭和红烧鸡块等菜式，前不久在街头开张的陈记很是红火了一段时间。可惜好景不长，街上陆陆续续多了好几家烤鸭店，味道差不太多，价格却便宜了一半。
陈记一时间门庭冷落，看着萧条极了。
但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的瘸腿儿子和中年母亲，忙进忙出，运送了不少食材回来。看样子是打算大干一场。
更神奇的是，他们也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口齐腰高的大锅，摆在门口就烹饪起来了。
这动静吸引了不少过路人。
甚至同街的商户也没事背着手过来张望打探：“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们店要上新了，这是麻辣汤锅。”虎子费力地搅动着汤底，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还不忘回复对方的询问。
姜笙笙跟他说过，这叫宣传预热。最好把大家都吸引过来。
在门口烹饪确实有些稀奇，不过大部分人也只是多看几眼，毕竟谁也没吃过麻辣汤锅，这名字听着就古怪。
倒是街头巷尾的孩子们总爱在陈记门口打转，他们年纪小，好奇心重，就爱看个热闹。
与此同时，模仿着陈记开起来的“周记烤鸭”“王牌烧鸡”则热闹非凡。
现在并非像后世那般美食遍地，能几块钱就吃到一只鸡、一只鸭，味道还不错，对大部分人来说，足矣。
许多被陈记培养出来的老顾客为了省点钱，都乐意去“周记烤鸭”“王牌烧鸡”，中午用餐时间，这两家店门口甚至排起了长队。
一边是热闹非凡，一边门庭冷落，两相对比，实在显得陈记有些凄惨。
不过，虎子心头火热，他有种预感，等麻辣汤锅真的推出了，这些人肯定会被吸引过来。
他径直擦了擦汗，看了眼时间，确定一切材料都准备无误，终于开始下食材。
灶台的火焰喷涌而出，仿佛是一条巨龙，瞬间就包围了整片锅底。
周记的老板周泉是最先模仿陈记的，生意兴隆到数钱数到手软。他这几日总关注着陈记的动静，见虎子一开火，忍不住探头张望。
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他不觉得虎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毕竟他刚刚可是看见了，那锅里也就几块圆萝卜，汤也是清亮亮的，一眼就能望到底。这样熬制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
周泉丧失了兴趣，正背着手，准备进屋：“什么味道？”
他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循着香味望去。
“好香！”
“谁在煮什么？”
在孝文街游荡的人们也发现了这些许的不同寻常，像周泉一样，四处寻找起来。
陈记门口，虎子拾掇的那口锅已经沸腾了，浓重的水蒸气升腾起来，如云雾一般在他身边缭绕，慢慢向四周扩散开来。
上次才挨了揍的孩子从隔壁探出头来：“妈妈，我想吃那个！”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虎子正搅拌的那口锅。
“吃吃吃，就知道吃！”他家长拍了拍他的屁股，“你看到人家煮什么了吗？就想吃？”
他瘪瘪嘴，圆墩墩的身子上下弹动着：“我不管，我就要吃！”
他的家长还要再管教他，他已经滋溜一声，快速跑到虎子面前。
“叔叔，我要吃！”
紧追他身后的男人神情有些尴尬，他知道陈记的价格，虽然公道，但是确实也不算便宜。
“虎子，对不住，孩子不懂事。”男人拎着孩子后颈，就想走人。
却听虎子回道：“不打紧，刚做好，我送孩子一串。”
他说着，从被分成四块的格子里拎出一串海带递了过来。
转头又指了指面向街道的窗口：“那一排都是调料，你们自己看怎么沾着吃。”
男人还从未见过这么新鲜的吃法，又见虎子递过来的不过是一串海带，确实不贵重。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你破费了，小胖，快说谢谢叔叔。”
小胖忙不迭地道谢，一边咽口水，一边从他爸爸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踮着脚看那一排排颜色各异的调料。
他还没学会认字，求助似地转过头，看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爸爸，吃哪个？”
陈姨正笑眯眯地站在窗户里面，掏出一个小碟子：“你们想吃什么？我帮你们调酱料。”
老父亲尴尬地快速扫了一排的酱料，视线定在“耗油”二字上，他还从没见过这种调料，一时有些兴起，指着那团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辣不辣？”
“不辣，咸的，特别鲜。”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老父亲不好意思多问：“那就这个吧。”
陈姨点点头，用勺子盛了一点点蚝油，兑上热开水化开：“这个味道重，小孩子尝个味就行了，不然会齁嗓子。”
小胖才不管这些，视线跟着碟子转动，见老父亲帮他抹匀在海带上，赶紧嗷嗷地张开嘴巴：“给我！我要！”
他叭叭几口，就解决了一块海带。
粉糯的口感配上咸香的口味，别提多满足了。
不多时，两块长条的海带就消失在小胖嘴边。
是一口都没给老父亲剩下。
“我还要！”小胖舔舔嘴唇，嘟着嘴叫嚷。
沐浴在陈姨笑眯眯的温柔眼神中，老父亲不好意思白嫖，站起身来问：“这怎么卖？”
陈姨指了指挂在窗户旁的牌子：“素食两毛一根、荤菜三毛一根。”
比起动辄几块钱的鸡鸭鱼肉，这价格实在低廉。
本来还担心自己囊中羞涩的老父亲一挥手：“来个一块钱的吧，两荤两素。”
等他心满意足地端着东西进了陈记，人傻了。
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从哪钻出来的人，七张木桌上全部坐满了人，个个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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