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戏唱完离开的时候，那道视线还粘在身上，夜清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出碧落园后，看戏的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回医馆的最后一截路没有路灯，有些昏暗，夜清尘低着头想着方才那道强势的视线，十分困惑。
他在北城生活了十二年，除了夜华文和夜清婉，就是和来医馆里的病人有些交集，此外就再没有过多接触的人了。
刚才的那道视线虽没有恶意，但落在身上时让他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实在奇怪。
突然，夜清尘眼神微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微微皱眉，步伐更快了。
夜轻婉见他走得飞快，有些疑惑地问道：“哥，怎么了？”
问完还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见。
夜清尘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护在身后，旋即转身看向巷子口。
夜轻婉直觉有些不对劲，安静地躲在他身后，小心地探出头。
“哟，还挺警觉。”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借着月光看到了走出来的五个面相凶狠的人。
各个手中都拿着一把砍刀。
夜清尘眉尾一扬，有些讶异：“山匪？你们是怎么混进城的？”
北城平日里都提防着山匪混进来，更何况近日要来一位大人物，正在整治，这些山匪的出现实在古怪。
为首的是个剃了头发的男人，在这深秋里竟只穿了一件褐色单衣。
扛着砍刀往前走了两步，往地上啐了一口：“你管老子怎么进城的，识相的就把身上的钱和你身后的妞都交出来，否则...”
话语一顿，砍刀猛地往地上一跺：“别怪老子手里的刀太快！”
躲在夜清尘身后的夜轻婉瞪大了双眼，震惊道：“合着你们又要劫财又要劫色？”
“嘿！你这小妞有点意思。”为首的男人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两人：“这样，你跟老子回去当压寨夫人，保管让你吃香喝辣，至于这位大舅哥，老子也替你把人安全送回去。”
夜轻婉嫌弃的‘咦’了一声，扯了扯夜清尘的袖子：“哥，我不喜欢喝辣的，我觉着你也不喜欢给这种人渣当大舅哥，去吧，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的。”
从始至终夜轻婉都没有露出半分紧张害怕的情绪。
至于原因...
为首的男人被夜轻婉的话激怒，直接提着砍刀冲了上来。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后面的四人身上。
夜清尘淡然的收回脚：“听说一个山匪能换五个银元，轻婉，这五个人够不够给你买一套新衣服？”
“还差点儿，不过到时候和警察署的人讲讲价，说不定能凑够。”夜轻婉扳着手指算了算，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为首的山匪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砍刀一指：“啐！还想拿老子换钱，没门儿！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小白脸剁碎了喂狗！”
“是！”
五个人一起冲了上来。
夜轻婉往后退了一步，激动地搓了搓手，完全不担心夜清尘以一打五是否有胜算。
旁人不知，但她和她爹是知道。
五年前，他们三人去比较远的地方采药，谁知那山上有一窝土匪，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她害怕的躲在她爹怀里，亲眼见到她哥一脚一个把那群土匪踢得跪地求饶。
她爹一把迷药撒过去，就着山里的藤曼把那群土匪给绑了，回来后她爹还到警察署说偶然遇见的一群土匪，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把土匪都给绑起来了，警察署连夜带人去把那窝土匪给一锅端咯。
还给了他们五十块银元当作赏金，多亏那些银元，让她留学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如今，这送上门来的赏金哪有不要的道理。
夜清尘看着山匪身上脏乱的衣服，又低头看了一眼昨日才买的新鞋，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包迷药。
正要撒出去，巷子口一抹白光闪过，直直飞来。
为首的山匪被白光扑倒，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夜清尘瞳孔一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月光下，原本干燥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为首的山匪捂着右边没了胳膊的肩膀满地打滚哀嚎，另外四个山匪则满脸惊恐地后退。
而在距离夜清尘两步远的地方，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貂正疯狂甩着爪子，还发出了低浅的叽叽声。
夜轻婉脸色苍白，悄悄挪到了夜清尘身后，拽紧了他的衣袖。
余下四个山匪见小白貂还在甩爪子，转身就往巷子外跑。
夜清尘没去管那几个逃走的山匪，只呆呆地看着甩干净爪子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小白貂，心中困惑不已。
不知为何，他竟从这小白貂的脸上看到了讨好...
而且...
还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夜清尘蹲下身想要摸一下，衣袖却被人扯住。
“哥...”夜轻婉颤抖着声音说：“小...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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