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夜清尘就带着小白貂出门了。
街上的店铺刚开门，寒风带来的晨雾尚未散去，黄包车摇着铃铛压碎了一地落叶，停在了一家古玩店门口。
“麻烦等我一会儿。”夜清尘转身走进古玩店。
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木盒，细微的檀香传来，驱散了早起的困顿。
小白貂爪子一指，夜清尘便让黄包车师傅转弯。
约摸半个小时后，四周的商铺渐渐变少，路边还有端着枪跑步的士兵，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被高墙围起来的宅子，门口站着四个士兵。
夜清尘想了想，让黄包车停在了路边，给了一张纸币：“你先回去吧。”
“谢谢小夜大夫。”
黄包车离开后，夜清尘朝着宅子的正门走去，本以为会遇到阻碍，心里都想好让小白貂先去找人了，结果他还没靠近大门，就见其中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十分尊敬地说：“您好，请问是夜先生吗？”
“是。”夜清尘轻轻点头。
“快请进，少帅在书房，说您来了直接进去就好。”
夜清尘愣了一下，少帅？
他想过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也想过应该是来接手北城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少帅。
江北五城只有一个掌权人，据说是个手段狠辣的人，其膝下有个比之更加狠辣的儿子。
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碧落园吧？
宅子很大，一路时不时总能碰见巡逻的士兵，各个精神抖擞，还带着浓烈的肃杀血气，一看就是浴血沙场的。
夜清尘收回视线，抬眼看向前面的院子。
主院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和方才的士兵不一样，没有端长枪，却在腰间别着手枪，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瞧见夜清尘时，两人便停下了交谈，好奇地打量着。
带路的士兵行了个礼：“左副将。”
长相温润的那个摆了摆手，随后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夜清尘肩上的小白貂：“小祖宗，这是从哪儿拐来的美人？”
“叽叽！”小白貂龇着牙爪子一挥，在对方的手背上挠出一道血痕。
“嗷！”对方疼得直甩手。
夜清尘瞧见那手背上有好几条这样的伤痕，想来没少被小白貂这样对待，抬手摸了摸小白貂的脑袋，小白貂惯会恃宠而骄，顺势抱住他的手亲昵地蹭了蹭。
“你！”左副将见小白貂这样，有些气结，正欲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让他脸色微变。
“大早上的没事干？”祁无殇走过来，睨了一眼左副将，再看向夜清尘时，眼神变得深邃：“冷不冷？”
说着就取下肩上的披风，系在了夜清尘的身上。
两人体型悬殊，披风下摆在地上堆叠了一截。
夜清尘低头看了一眼，稍稍拎起披风，抬起头看向那双幽深墨瞳，摇了摇头：“不冷。”
“外面风大，进去说吧。”祁无殇抬手附在他的背上，带着人往书房走去：“早饭吃了没？”
“还没有，我知道一家店的包子很香，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
“好，等我一会儿。”
“嗯。”
两人的对话自然又随性，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左副将满脸震惊，书房门关上后，拉着带路的士兵往外面走了几步，小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神仙？”
“什么神仙？”士兵不太明白。
左副将指了指书房：“咱少帅什么性子？大帅来了都得等着，就刚才那恨不得把人供起来的态度还不是神仙？”
“我不知道啊，昨晚少帅让我今天在门口等着，说如果有人带着小祖宗来，就恭恭敬敬把人带到书房。”
左副将见打探不到消息，摆了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则靠在树干上摸着下巴沉思。
书房里。
夜清尘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呆呆地看着坐在书桌前的人发神。
祁无殇处理完事情后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看着自己发呆，眼神微微一沉，起身走过去，一手撑着椅背，一手勾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低声道：“在想什么？”
“你。”夜清尘下意识回道，猛地回过神，拂掉下巴上手：“你是少帅？”
祁无殇捻了捻指尖：“嗯。”
“那你...”夜清尘想问，一个少帅，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要选自己，可突然想到昨天自己问过这样的话了，也得到了虔诚的回答。
抿了抿唇，将放在腿上的木盒递过去：“给你的。”
祁无殇没有立马接过，而是蹲下身，就着他的手打开木盒。
是一串黑檀木手串，漆黑如墨，檀香清雅。
祁无殇抬头看向那双明亮的星沉眼，突然有些憎恶自己的自私，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薄唇一张一翕，许久才哑声道：“清尘帮我戴上可好？”
“嗯。”夜清尘有些疑惑他的反应，却还是将手串戴在了他的手腕上，只是自己的手却被握住，力度并不大，或许轻轻用力就能挣脱开，可不知怎么的，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挪不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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