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衍一走，虞凤宜迅速将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倾泄在她身上。
“你还留下来做什么？还嫌害得他们父子不够吗？
你们这些姓温的，到底还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满意？啊？
我看老头子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招惹了你们这群吸血鬼！”
面对虞凤宜的责骂，温宛充耳不闻。
从决心留下来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陆司衍离开的方向，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然后吐了一口气，转身往楼上去。
她更担心陆兆霆的状态。
书房的门还紧闭着，她站在门口敲了敲，却没有听到里面发出声音。
温宛心里一沉，急忙推门进去。
就见陆兆霆脸色灰白地坐在书桌前，双目紧闭，垂着头，嘴角还溢出了一点血迹。
温宛脑海里“轰”的一声，忙冲过去，蹲在他旁边，摇晃他的身子。
陆兆霆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她担心得快要哭了，无力地笑了一下。
在温宛心里，陆兆霆是高大威严的，目光如炬。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个模样，眼泪掉得更凶。
——爸，你没事吧？
陆兆霆有气无力地道：“果然还是生个闺女好，臭小子除了气我一点别的用都没有。”
温宛差点泪崩，强挤出一抹笑，比划着。
——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给您当闺女。
他轻声呵斥她：“说什么胡话，儿媳妇也是一样的。”
温宛看着他好像一夕之间老了十岁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刚才你们吵架，是因为我吗？
可陆兆霆并没有回答。
他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温宛吓坏了，下意识地拿手机打电话求救。
号码拨出去，是陆司衍的。
然而，铃声只响了一下，他就直接挂断了。
温宛急得快哭了，重新打过去时，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就在打电话的空档里，陆兆霆垂下了头。
温宛摇了他两下，他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颤抖着手，赶紧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急救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温宛赶紧敲了两下手机。
“您这边不方便说话是吗？那能不能想办法提供一下地址……”
陆兆霆还没清醒。
温宛恨自己口不能言，抹了把眼泪，急匆匆往楼下跑。
对方一直没有挂断，让她保持冷静。
虞凤宜还在客厅里，温宛见状冲过去拉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往楼上跑。
可虞凤宜第一时间甩开了她的手，“别碰我！我看见你就心烦。”
温宛指着手机，又指了指楼上。
虞凤宜的火气还没消，“跟你说了多少次，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我看不懂！”
“喂，女士您好，您这边是有人需要救护车吗？您能提供一下地址吗？”
接线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虞凤宜一愣，再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是120，又看看温宛那焦灼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兆霆！”
她接过温宛的手机，边报地址边上楼。
救护车很快赶到，虞凤宜跟在担架后面上了车。
温宛也随着老傅的车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都紧张不安。
老傅还安慰她，“太太没事的，陆董身体一向健朗，您别担心。您看要不要先给陆总打个电话？”
温宛捏着手机，脸上一片茫然。
她给陆司衍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他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陆司衍从陆家老宅离开后，就径直回了公司。
路上接到温宛的电话，他想也不想直接就挂断了，然后把手机关机，扔在了一边。
现在后悔也没用，他是不会回去接她的。
刚看完设计部那边提交上来的一个方案，秘书就通知他，叶倾颜来了。
“不见，让她回去。”
陆司衍捏了捏太阳穴，目光落在书桌前方，眼神攸地暗了下来。
“让她进来。”
“司衍，是不是我昨天做错了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叶倾颜一进办公室，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也是今早才听说，他昨天心情不好，和江淮等人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虽然她很想针对温宛，可看到他那么烦躁，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
陆司衍抬眼，直接问她，“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叶倾颜微愣，听着他语气并不像生她气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忙回答他：“挺好的，前几天签了一个女一号，今天公开了定妆照，网上反响还不错。”
“你喜欢那个角色吗？”
“挺喜欢的，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为这个角色做功课，我觉得应该能够胜任。”
“什么时候进组？”
“快了吧，具体时间要等导演通知，不过他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最迟半个月吧。”
他表情平淡，“忙了就不要往我这里跑了。”
叶倾颜抿唇，刚要觉得委屈。
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
下午，陆兆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叫家属过去。
虞凤宜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温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等着。
虞凤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声音都没气势：“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医生说：“陆董事长是气急攻心引起的吐血，以及昏迷，这些都是没有大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医生扶着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我们在陆董事长的胃里发现了一些病变组织，高度怀疑是胃癌，具体的情况还得等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
“胃癌？”虞凤宜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怎么可能？老陆身体一直很好，每年体检从来都没有问题。”
“陆董事长的病变组织相对隐蔽，要不是这次吐血，可能我们还发现不了。”
虞凤宜出来时，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双目无神，脸色苍白。
唇抿得紧紧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温宛心里沉得厉害，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开了。
——妈，爸怎么样了？
回应她的，却是虞凤宜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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