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对不起，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是朕错了，日后朕必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陪着你。”
别呀皇上，大可不必啊，你没有错，真不用一直陪着我。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可把我给急坏了。
“景儿，你可是能听见我说话？”
齐聿似是感觉到我的微表情了，激动的连“朕”都忘记说了，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他自称“我”。
“景儿，莫要再睡下去了，快些醒来可好？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待你痊愈后，我们便一同回去。我知道你在宫中待久了不免有些乏味，待你身子有所好转，我们一同出去微服私访可好？”
待我痊愈，待我好转，待我醒来。
呸呸呸，全是画大饼，早就说带我回乔家，到现在都没带，还被你妈妈给揍了，差点就噶了。
男人的话不可信，全是大骗子！还微服私访，我才不信！全是哄人的，只会嘴上说说，看不见实际行动。
不过我也睡够了，真的想起来走走。我像是自己跟自己打架似的，两个小人飘在我面前。
天使小人说：“快些睁眼吧，都睡了多久了？快点醒醒，该干啥干啥去。”
恶魔小人说：“再睡一会儿，被打成那样了，多休息休息。”
那我必然是要听天使小人的话啦。
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不禁想伸手遮住眼睛，挡一下光线，却忘了齐聿一直握着我的手。
齐聿见我醒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言语中难掩激动：“景儿，你总算是舍得醒来了。”
齐聿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着眼前的齐聿，竟有些恍惚。
齐聿双眼布满血丝，想来已经熬了好几天了，或许我睡了多久他就熬了多久。他真的沧桑了许多，胡子都长出来了一点，没想到有胡子的齐聿也挺帅。
也不知多久没梳头发了，长发就那样简单束着，额前、双鬓都有碎发，我怎么感觉比我还要有一种凌乱破碎之美。就是胡子不太搭。
我想伸手抚他的脸颊，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算了，不摸了。
“皇上，谢谢你。”
齐聿眼眶湿润，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控。
“朕说过，夫妻之间无需言谢。”
“皇上，你真好。”
这是发自内心的夸赞，没有丝毫虚伪。
我夸齐聿，齐聿却更加自责：“朕不好，景儿，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难不成他在自己PUA自己？
我突然想起来小柔，怎么没见小柔？
我声音虚弱但有一丝急切：“皇上，小柔呢？小柔怎么样了？”
齐聿叹了叹气：“小柔无碍，只受了些皮外伤。都自顾不暇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齐聿永远都是有问必答，答完才说一些别的，这点我倒是挺喜欢的。
我微微笑道：“小柔可不是旁人。”
小柔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傻丫头，遇事只会磕头，要么想着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要么就想着替我挡下棍棒。
“是，朕才是旁人。”
怎么酸溜溜的？齐聿这也能吃醋？
我跟哄小孩一样：“才不是呢，皇上，你也不是旁人。”
齐聿满意地笑了笑，向着门外喊道：“小柔，你家娘娘醒了，进来吧。”
齐聿话音刚落，小柔便跑了进来，齐聿很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给小柔腾了位置。
小柔早已哭得涕泗横流，握住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小柔还以为……还以为您……娘娘，小柔真的好害怕，怕您再也醒不过来……”
我还没有力气起身，何况坐起来的话屁股疼，我便就这样躺着，轻抚着小柔还存留巴掌印的脸颊：“小柔，你说你是不是傻？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小柔连连点头，反应过来我说什么之后又连连摇头。
我也是无可奈何，但心中暗暗发誓：定不会让这件事这么轻易地就翻过篇去。
“娘娘，您醒了便好，我这便去给兰妃娘娘她们传信。这几日可把她们急坏了。对了，陆大人、乔大人和乔夫人也来看望过您。”
小柔激动归激动，但条理清晰，有条不紊。
“好，你去便好，叫家中长辈莫要忧心，过两日待我身子好些，便回家探望他们。”
言外之意是放心、莫急、等我回家再说。
小柔也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便又退下了。
小柔离开后，齐聿又重新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景儿，你受委屈了。王嬷嬷与行刑的所有人皆已打入大牢，或惩或诛全由你做主。”
原来那个嬷嬷姓王。
“王嬷嬷尖酸刻薄，仗势欺人，该罚。小柔被掌掴三十，我要她十倍还回来。我这三十杖便不要她十倍地还了，我受了多少杖，她便要受多少杖。至于行刑之人，虽说那些人都是听令于皇太后，但各各对小柔和我都是下了死手的，流放吧。”
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是你们先对我狠的，况且，我只是叫她受了我和小柔已经受过的痛罢了。
今日是我命大，活下来了。他日若是她再找上我，仗着有皇太后撑腰来找我的茬，我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王嬷嬷这么大年纪，这么多杖下去，即便侥幸保住了小命，大概也是生不如死的。
且让你的余生为你犯下的错赎罪吧。
齐聿温柔似水：“好，都依你。”
我转过身面对着齐聿，还是问出来了那句：“那皇太后又当如何？”
齐聿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许闪躲，低声道：“母妃……永寿宫内禁足半载，每日诵经祈福，无诏不得出。”
我早猜到了，皇太后是齐聿亲生母亲，婆媳之间有矛盾，即便婆婆有错，那也很少会有人将自己媳妇护在身后，与自己亲妈对峙的。毕竟谁也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禁足半年，其实也不短了，但跟我所受的这些伤害相比，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还是高估自己在齐聿心里占的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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