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此话一出，孔大人便坐不住了：“皇上此举，就不怕寒了老臣的心吗？”
父亲也不饶人：“此事分明是玉妃出言挑衅在先，且不说兰妃娘娘、韵妃娘娘和景妃娘娘都是受害之人，平白无故便被辱骂，就这位宫女而言，单单是行礼时笑容不一样，便受这无妄之灾，简直是荒谬！”
秦德先开口：“玉妃出言挑衅在先不假，那景妃便能动手伤人了吗？如若此举是对的，那乔大人对着老臣出言不逊，老臣是否也能出手伤了乔大人？事后老臣还没有错，乔大人还要任由老臣处置？”
我能看出此刻父亲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首先，老夫并未对秦大人出言不逊，只是就事论事；再者，秦大人若真要同老夫动手，不知大人能在老夫手底下过上几招？且今日玉妃辱骂的不仅是兰妃、韵妃同景妃，还有蒋大人、何大人和老夫那至今下落不明的老父亲！如此目无尊长，当真是叫人忍不住问一句教养何在？”
蒋大人和何大人也对父亲的话表示赞同。
孔大人张口便骂道：“呸！你个匹夫！没教养的是你那妖妃闺女！”
秦德先和孔大人还想再说什么，齐聿先开口了：“此事孰对孰错，想必各位心中已有定数。若是有异议，大可将在场之人全部押入大牢挨个盘问，秦大人、孔大人，你们可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秦德先和玉妃的父亲肯定是不愿且不想的，如果押入大牢，且不说会不会动刑，众口悠悠，即便他秦德先手眼通天，又能堵住多少人的口？
所以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吃亏的。
与其让整个秦家和孔家受牵连，倒不如将玉妃一个人推出来。
果然。
孔大人不说话了。
秦德先给他使了个眼色。
孔大人狠了狠道：“此事，但凭皇上定夺。”
玉妃在一旁哭喊道：“父亲！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玉妃话还没说完，孔大人便骂道：“你平日行事疯癫为夫都不曾管束过你，今日你胆敢在御花园闹，当真是胆大包天！你若是再不知悔改，我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说完，便向齐聿请示：“皇上英明，今日小女顽劣不堪，惹下此等祸事，理应给她点教训。此事全凭景妃娘娘定夺，还望皇上允许老臣先行告退，老臣回府思过。”
齐聿冷冷地回道：“允了。”
眼神中，带着看破一切的嘲讽。
仿佛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随后，孔大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玉妃在原地哭喊。
齐聿也是被吵得头疼：“此事到此为止。至于玉妃如何处置，景妃娘娘自行定夺吧。”
我也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多谢皇上。但今日玉妃辱骂的不止是我乔家和陆家，还有蒋家与何家。臣妾恳请皇上应允，处置玉妃一事由我同兰妃娘娘、韵妃娘娘商讨后再定夺。”
齐聿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无需多礼：“景妃娘娘言之有理，朕允了。”
玉妃此刻望向我们的眼神有些慌张，看见我往兰妃她们身边走时，开口喊道：“乔景！今日即便是死，我孔琴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笑道：“你那么想做鬼呐？今日便成全你可好？”
我就是突然想恶趣味地吓吓她罢了，玉妃这种人，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可我突然看见她慌乱的模样又有些心生不忍，我本来觉得，她如此滥杀无辜，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也应当要让她体会一下从高高在上到一无所有的感受。
玉妃是坏的，是明目张胆的坏，坏到骨子里的那种坏。
我没指望她能在我这里洗白，其实也洗不白的，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之人的性命是毁在她手里的。
即便她改邪归正了，我都会觉得她是在憋一个更坏的大招。
但其实她也是可怜之人，深宫中的女人，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择手段，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权利和地位。
同样，她父亲也可以为了保家族荣华而果断放弃她。
所以我也是同情她的。
我没有同兰妃、韵妃说出我的想法，我想听她们是如何想的。
兰妃恨恨道：“我真想给她两拳！”
兰妃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我知道，此刻她的情绪波动很大，便轻声抚慰道：“可以的，你想打便打。”
但其实兰妃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兰妃长叹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拳头，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
韵妃红着眼眶道：“我只想要她向我父亲、向我道歉。”
我问道兰妃：“兰姐姐，你呢，你想如何处置玉妃？”
兰妃别过头，没有看我，想来是流泪了不想叫我们看见吧。
“道歉是肯定的。我也不想再见到她了，我怕我忍不住会揍她。”
兰妃声音有些哽咽。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便叫她禁足个十年八年的可好？”
兰妃又蹙着眉转过了头：“那太久了吧？”
看，嘴硬的人又心软了。
我知道，因为她们在宫中待太久了，所以深知十年八年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我笑道：“兰姐姐的意思是，今日是除夕，大过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当是为自己积福了。”
韵妃也点了点头：“若是我们也将她千刀万剐了去，岂不是成了和她一样的人了？”
我的姐妹们呐，都是心软的人。
静仪在一旁说道：“道歉是肯定要的。不若便叫她抄个几百遍的佛经，得跪着抄！不抄完不准出寝殿！”
兰妃笑道：“好，那便听静仪的！”
韵妃表示无异议，她们都没问题了，那我也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们走向齐聿，齐聿轻声问道：“可是做好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玉妃，向众人道歉，且自明日起跪抄佛经四百遍，抄完方可出殿。”
玉妃似是没想到我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她都想着做鬼了。
玉妃有些震惊地望着我们，但面色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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