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爷，小姐说她和蒋大人是在霓裳楼认识的……”
珍珠将之前探听到的信息说了一遍，接着又将刚刚阮含娇和蒋昭麓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像她和姜云鹤这种受过训练的暗卫，记性极佳，复述时连语气和神态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郁晏宸听后沉默了良久，半晌后问姜云鹤，“通天阁在平州的人有多少，能调动吗。”
据姜云鹤所说，通天阁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以暗杀和搜集情报闻名，具体来历不明，但百年来一直与朝廷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前些年，阁中一部分人与二皇子暗中达成了合作，姜云鹤和珍珠就来自阁中。
多年的默契，让姜云鹤立即明白了小爷的用意，逐道：“回小爷，通天阁在各县大埠分舵均是六十九人，小埠四十九人，不过，小爷若是想大动干戈，属下可以联系阁中人走锦衣卫的明路，也免得锋芒太露。”
郁晏宸看着平州的方向，沉吟了片刻，“那就走锦衣卫的明路。”
“大动干戈！”
“是。”姜云鹤应声道。
珍珠身子一抖，打个了激灵。
舰船在海上航行五天，在一个明媚的清晨终于顺利抵达平州港口。
一行人下船，码头上，珍珠紧紧拉着阮含娇的手不放，“小姐，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离不开小姐啊！”
阮含娇眼睛看着前方，不为所动，“你走吧，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不会再留你。”
珍珠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道：“小姐，奴婢从来没遇见过像您这么好的主子，您真的不要奴婢了吗，之前您待我那么好，现在怎么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
珍珠越说越伤心，哭得厉害，“一个奴婢，被主子厌弃，就算小爷不要我的命，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蒋昭麓在一旁默默地看她们，插不上话，直觉告诉他，含娇不要这丫头，八成和郁晏宸那五十多箱珠宝有关。
此时，码头的力工已经将那些箱子全部搬运下来，郁晏宸走过来对蒋昭麓道：“多谢蒋大人帮我将财物运到平州。”
几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他，也都明白他之前说，主仆一场，送珍珠那些珠宝都是托词，不过是想让货物上船而已。
是啊，哪个主子能送离开的丫鬟那么珠宝，嫁女儿也没有这么大方的。
珍珠心思一转，拉着阮含娇哭着道：“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只有您，您就留下奴婢吧。”
阮含娇此刻对郁晏宸的厌恶达到了一个顶峰，果然是心思诡谲，出尔反尔的小人，连珍珠也要利用。
珍珠好歹也救过她的命，若不是因为郁晏宸，她根本不会不要她，既然撇清关系了，那就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若是跟我，以后很有可能会过苦日子，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现在就走。”
珍珠听见小姐终于松口了，感激涕零：“奴婢能跟着小姐已是三生有幸，怎么会有怨言。”
阮含娇对蒋昭麓道：“蒋大人，劳烦您将我送到猫眼儿胡同。”
蒋昭麓顿了顿，问道：“含娇，你在那里有住所？”
他麓还想送她去驿站，两人也多一些相处时间，没想到含娇竟然有落脚之处。
郁晏宸脚步缓慢的离开，留心着两人的对话。
“是，我娘说在那里给我留了一间院子。”她语气有些落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机会去，现在我想去看看。”
当年，娘亲在病中对她说，猫眼儿胡同有一间院子是阮明送给她们母子的，阮明想让她们出去住，但是娘亲担心孤儿寡母出府更受欺负，她自己也从妾室变成了外室，就一直没去。
娘亲还说有位老仆守在那，八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既然如此，蒋昭麓也没什么可说的，应道：“好，我先带你过去，若是有什么变故，我再带去你客栈。”
几人说着话，便上了马车，珍珠手中死死攥着两人的包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一辆褐色马车，缓缓驶入猫眼儿胡同，最后在一座院落门口停住了。
阮含娇站在院门口，看着陌生的朱漆大门，心情忐忑，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去敲门。
蒋昭麓下马车，看着这间小院落眉头微蹙，对于从小住在东西八进院落太傅府的人来说，这院子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吱呀”一声门响，一名四十多岁的圆脸嬷嬷探出头来，见门外站着一名清丽少女，难免打量一番，“你找谁？”
阮含娇道：“嬷嬷，我是月芙的女儿，含娇，请问您认识我娘吗。”
月芙？
蒋昭麓收回目光看向阮含娇，她娘也叫月芙？倒是跟他那个表姨母叫一样的名字。
不过，天下之大，重名重姓都多了去了，更别说只是名一样了。
嬷嬷一怔，然后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板着脸道：“你总算是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八年。”
说完话，便将门打开了，阮含娇忙道：“辛苦嬷嬷了，请教嬷嬷姓名？”
“我姓方，你就叫我方嬷嬷吧。”
珍珠跟着阮含娇进去了，蒋昭麓不放心，吩咐人在门外等着，也跟着进去了。
这间一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院中打扫得非常干净，种了不少花草，粉色的木芙、黄澄澄的桂花开得正艳。
方嬷嬷站在院中，语气冷淡不热情，“你进来看看吧，这间院子就这几间屋子。”
她指了指东一座厢房，“老婆子我平常就住在这里，还有一名丫鬟住在西厢房，今日她出去赶集了还未回来。”
“地契在我房中收着，一会我就将地契交给你，额外还有二百两银子，你拿了这些，老婆子我也能回去复命了。”
她说到这里，眸光闪了一下，见众人只是看着院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似是松了一口气。
阮含娇没想到，娘亲在这里还给自己留了银子，心里对娘亲的思念顿时如潮水般涌动，她朝方嬷嬷福身行了个大礼，诚恳道：“这些年辛苦嬷嬷了。”
方嬷嬷轻轻颔首，脸色好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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