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娇一顿，说实话，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报仇，她连阮明的面都没见到呢，之前那个让阮明身败名裂的方法，要依靠蒋昭麓。
现在……阮含娇看了一眼郁晏宸，蒋昭麓指望不上，只能利用他了。
她放下书，软绵绵的身子凑过去，脸上一片讨好。
郁晏宸伸出手臂，阮含娇乖巧地偎进他怀中，听着他说，“我若是杀他，不过是一刀的事，太容易，也太便宜他了。”
“何况，他好歹也是你父亲，所以我就在想，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在平州看过阮明的官籍，他一个资质平平的末等三甲，这些年却官运亨通，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从云端跌进泥里。”
“那他妻子倪盛雪呢。”阮含娇扶着他的胸膛起身，眼中闪着几点恨意。
郁晏宸语气轻描淡写：“着什么急，一个一个下手，你离家八载，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两个人咱们都不了解，最好的报仇方式，就是找到对方的痛点，由此入手，让他们生不如死。”
阮含娇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生不如死……
没错，她要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都还给他们！
阮含娇忍下眼中的泪意，脸颊靠在郁晏宸胸口上，软着嗓子道：“晏宸哥哥真好。”
郁晏宸往怀中拢她，轻声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个好法，嗯？”
阮含娇可不想跟他腻歪了，她微微起身，手臂如藤蔓一般缠上他的脖颈，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明晚，明晚我还让晏宸哥哥知道我是怎么个好法。”
郁晏宸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再看她时，险些被她眼角那一点妖冶的魅红迷了眼。
他捏着她的小俏鼻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若是敢骗我……”
“决不食言！”阮含娇拿掉他的手，“若是失言，任你处置。”
郁晏宸笑得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将书扔给她，“继续念！”
*
阮含娇记性好，适应能力强，短短一周，就将府上的下人记得八九不离十了，京城的生活也逐渐适应了，出去几趟，来往回府的路都记得烂熟。
她必须记熟，不然以后想跑了，迷路怎么办。
郁晏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白天基本不在府上，偶尔晚上也会出去，半夜回来，她故作关心地问过几次，他都是绕开这个话题，她就不问了。
懿慈宫。
郁晏宸跪在皇太后面前，祖孙俩正抱头痛哭。
“好外孙，你不满一岁就离京，如今二十二载，外祖母终于见到你了。”
皇太后慈爱的轻抚着郁晏宸的脸庞，看着与自己女儿几分像的年轻面容，忍不住老泪纵横。
“皇外祖母，外孙这么多年，终于见到骨肉至亲了。”
郁晏宸大掌敷于皇太后略显干枯的手掌上，脸上难免落泪，虽说有几分表演的成份在，但是面前慈祥的老人的确是他亲外祖母不假，他在外二十二载，第一次见到亲人。
“外孙，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回来，外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身份，让你有名有份，体体面面的活着。”
皇太后浸淫后宫多年，心中自然老谋深算，她眼中闪着几分狠厉和决然，“哪怕是拼了哀家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
“外孙不祈求荣华富贵，能见您一面已经知足了，皇外祖母切不可为外孙之事耗费心神。”
郁晏宸说得情真意切，“况且，我父豫安侯还背着谋反的罪名，陛下若是知道外孙的存在，必定会赶尽杀绝。”
“他敢！”
皇太后一拍凤头扶手，抹了抹眼泪，深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几分皇太后的威严。
“他这个褚承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你爹豫安侯当年就是知晓了他的秘密，才被他以谋反之名诛杀九族，只怪哀家一介女流，又只生了你母亲淑乐公主一个女儿，先皇子嗣单薄，其他皇子年幼，这才让他得了帝位，当年的事……”
皇太后说到这里，又不免鼻子一酸，流下眼泪，“也是哀家无能，不然何至于此。”
“你母亲在你父亲走后，一直郁郁寡欢一个人生活，更是想念你，这几年身子越来越差……”
郁晏宸默默地听着老人说起当年事，一言不发。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二皇子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又让姜云鹤找到自己，并且教授那种近乎失传的武功。
毕竟他那时远离京城住在岛上，茫茫人海，寻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若是能让二皇子那个废物寻到自己，皇帝岂不是也能寻到。
难道二皇子背后，还有其他更有实力之人？
当年孟氏带自己出逃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有通天阁这个神秘组织，为何会唯自己所用，烧霓裳楼就是一次很好的试探，竟然连锦衣卫都能随意调动。
郁晏宸看着面前饱经风霜，眼神依旧光芒犀利的皇外祖母，陷入了沉思。
郁晏宸从懿慈宫出来直奔府上，阮含娇听见外面丫鬟跟他打招呼的声音，从里屋走出来迎他，毕竟她还指望他帮自己报仇呢，必要的讨好和关心还是要有的。
他走的比自己快，阮含娇刚走到门口，郁晏宸就开门进来了，两人走一对脸。
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红着眼眶，平静的面容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她竟然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丝脆弱。
“你……”
阮含娇刚想开口询问，郁晏宸伸手抱住了她，“娇娇，让我抱一会。”
她察觉到他的异常，没再说话，任由他抱着自己。
晚饭他吃得不多，睡觉时，阮含娇试探着问了他一下，“晏宸哥哥，你今日怎么了。”
郁晏宸抱着她，大掌在她光洁腻滑的后背摩挲，他手上有薄茧，惹得她身上酥酥麻麻的。
“没什么，睡吧。”
郁晏宸今天晚上没折腾她，只是抱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同样也是今晚，与安静的娇园比起来，皇宫里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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