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冷漠的脸上带着温度，他那邪魅的眸子中少见的温情，看着红尘夫人与水雨凝。
这两个人是温言这一世最为珍重的，在遇到水雨凝之前，温言的生活只有复仇与寻找母亲，在遇到水雨凝之后，仿佛一切悄然发生了变化。
温言现在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醒来之前温言将红尘夫人与水雨凝的对话听了七七八八。
“如此，甚好。”
温言磁性的嗓音带着被黑气折磨的虚弱，但水雨凝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红尘夫人看着阔别多年日思夜想的儿子一晃变成了如此高大沉稳的天才修士，眼泪夺眶而出。
水雨凝莞尔一笑，带着赭石和林叔退了出来。
现在他们母子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水雨凝他们在门口静静等待一会。
水雨凝与赭石二人如同坐在村口一样，一人寻了一块稍大一些的石块，赭石年纪比水雨凝小个三岁左右，个子也不如水雨凝高，坐在石头上双脚够不到地面。
林叔看着悠然盘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水雨凝和双腿荡悠的小姑娘赭石，无奈地笑笑，自己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找了一个石头休憩。
三人沉默了一会，水雨凝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转头问林叔。
“林叔，你和红尘夫人是如何相识的？”
赭石一听红尘夫人的故事，耳朵也支棱起来。
林叔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你猜啊。”
“不猜了，林叔你秘密太多了，又什么都不说，谁能猜的出来！怕是那写话本的夫子都编不出你的故事！”
林叔闻言哈哈大笑，转头指了指水雨凝。
“你这个倒霉孩子！天天挖前辈的故事有什么意思，你们现在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我说倒是你们应该珍惜眼前人，莫要虚度光阴才对啊！”
水雨凝面色微红，他知道林叔指的是谁，这个林叔，每次自己想套他的话最后反而总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赭石在旁边呆愣愣地听着，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石厝的门很快就从内部开启了，两人说了会话，现在还是治伤要紧。
红尘夫人将水雨凝众人又唤了进来。
“刚才让你们看笑话了。”
红尘夫人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温言也不再是那副冷淡模样了，水雨凝看着两人极为相似的眉眼也笑了笑。
叙旧告一段落，林叔正色道。
“我觉得应该让两个孩子去趟火之国，这解药在火灵山之上，而且这解药十分娇贵，取下之后应该尽快服用。”
红尘夫人不放心，要派亲信随行，哪怕暗中保护也能多一份保障。
温言笑着摇摇头。
林叔也补充道：“做父母的也不能帮孩子一辈子，况且孩子本就有自己的人生，你帮他倒是妨碍他了！”
林叔眼睛眨了眨，又向水雨凝的方向挑了挑眉，红尘夫人看着水雨凝心下了然，温言也是坏坏地勾唇一笑。
“朝廷那边，我也特意留了人手，当年的事不少线索都被那些人处理了，不过这些年我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倒也查出了七八分真相。”
红尘夫人眉眼逐渐凌厉起来，提起当年之事，她的气息也向上翻涌，还好温言在身边，温言的眼神对红尘夫人来说是极大的慰藉。
“这次趁着琉璃顶和聚贤门拐骗无辜百姓之事，我跟随苍芷兰长老也对聚贤门和琉璃顶进行了一番调查，当年之事朝廷中曾经与父亲有关的官吏不是一同被杀，就是被流放偏远之地，还在朝的寥寥无几，不过我还是在琉璃顶找了一些当年的记事，我觉得木之国中有问题，朝廷中也有，如此看来这月华当年也兴许与此事有关也未可知。”
红尘夫人点点头，眼神飘忽，思绪飞到温言还是孩提时的事情。
“当年你父亲在朝为官，向来步步小心谨慎，他与那些官员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少人觊觎司家的势力，总觉得你父亲在木之国那里定捞了不少油水，都想来分一杯羹。可你也知道，你父亲他本就是个清白磊落之人，从不喜应酬交际。可这在朝为官，你若太过高洁，必会惹人眼红，所以你父亲居中也是十分难受。”
“当年之事，之所以难以调查，除了当年涉及之人不是被灭口就是被流放，很难再找，其他的人也都三缄其口。更难的是，当年你父亲官拜礼部尚书，虽然不少人求他，他都圆滑对待，朝堂之上他也没结什么仇敌，所以当年之后我一直找不到当年到底是谁要暗害于他。”
温言和林叔摇了摇头。
红尘夫人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也是。当年的我不过是妇人之见，后来在我闯荡修仙界之后，我才发现，这世道并不如我所想，我也更能体会到这良善正直之士若保持一颗善心是如此艰难！”
“这人生在世就如同入了一条河流，你若不向前行、不与人争斗，你不是原地打转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待着你的，极有可能是无底深渊。”
“很多事当年看与现在看的眼光不同，那时候总觉得你父亲当年做了很多违背良心之事，后来我独自一人闯荡时才明白，能保持自我是有多难！”
水雨凝若有所感，抿了抿樱唇。
“做善事之人不光是良善，更是有能力为善之人。而人活一世，更多的是迫不得已，并不是人不善，而是在那环境中要活下去要自保，很少有人能坚持一辈子做善事，可这些人我觉得也是良善之人，只不过，环境不允许罢了。做人为善的前提条件先是活着。”
红尘夫人知道水雨凝不同凡响，却不知道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感悟，结合她之前的经历，红尘夫人心疼地看看身边灵动眼眸的女子。
如此经历下，眼中却还能保持清明，已经是很难得了。
林叔和温言是十分赞赏的模样，看来他们都已经习惯水雨凝语出惊人了。
“为今之计，是要去一趟京城和木之国才行。”温言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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