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供的信息可是琚国伟说‘强哥会带着他发财’。”
“放屁！”朱宏强脸涨的通红，怒斥。
“注意说话！”坐在顾晏久旁边的田伟出口提醒。
“警官，你听我说，真的是琚国伟带着我去的，我最初可是不敢，我明确拒绝了，可是琚国伟说他会跟我五五分，我只用帮忙蹲点和监视…”
顾晏久状似了然，淡淡启唇“继续”。
“我们特地选在除夕，琚国伟说，除夕街上人少，家家户户闭门热闹，不容易有人发现，我俩就顺着墙头爬进去了。
当时他们一家四口没在一个屋里，琚国伟带头杀了女主人，又用那两个小孩威胁那个姓陈的男人，那个姓陈的男人吓得把密码和家里藏钱的地方都说了，可是琚国伟他…太狠了，把他们全杀了…我…我真的只是跟在他后面捅了几刀……”
顾晏久端坐着听朱宏强睁着眼说瞎话，把所有主要的责任都推在死去的琚国伟身上。
“临走的时候，琚国伟让我把那个女人的血手指印在名片上，他说你们警察看到了肯定以为是这女人临死留下的指证，可以拖延你们查案的时间…”
顾晏久额头青筋直跳，为这个人的卑鄙无耻与残暴无度。
“然后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跑的呢？”
“我很心虚害怕的，琚国伟打了我一巴掌，告诉我，只要隐姓埋名藏起来就可以了。因为过年，火车票买不到，长途汽车临时停运，我俩就想着先躲两天再离开艮南。”
“所以你们住进了城南蓝天宾馆…”
“嗯，琚国伟拿着那姓陈的银行卡把钱取出来，我俩假装不认识，分开入住，他谎称丢了身份证，我用的假身份证。
到了大年初二，我俩找了个偏僻的厂房碰头，把钱和黄金分一分，然后分开逃跑…只是，没想到我就是回去看丽华一眼就被你们抓到了，我真的后悔啊，警官…”
顾晏久不由得“啧”了一声。
多聪明，多狡猾…
琚国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案发现场到底谁出的主意，谁起的头，现在全凭朱宏强一张嘴。
“你们在哪里分开的？”
“城南那边一个废旧皮革厂。”
“你怎么走的？你走的时候琚国伟走了吗？”
“我先走的，而且我俩都说好了，手机都不要了，先藏起来，也不需要知道对方在哪，免得暴露对方。”
“哦，那这么说，琚国伟死的事儿和你没关系了？”
“你说什么？警官？琚国伟死了？怎么可能？”
顾晏久目光紧锁在朱宏强的脸上，眼睛微微放大，嘴唇张开，眉峰挑起，非常完美的惊讶表情，可惜如果细看，可以看出目光中刻意伪装之下的冷静。
说实话，这个朱宏强算是凶徒中内心比较强大的一类，一字一句已经想好怎么表达，而且半真半假，很容易把人骗过去。
“嗯，他死在了最后和你碰头的废旧皮革厂，根据你的描述，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我怀疑…”
“不是，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走后根本不知道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怀疑我呢？”
“嗯，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为什么就说我怀疑你…”
朱宏强的手指轻颤了一下，但还是被顾晏久敏锐的捕捉到了。
“警官你没说清楚，你说我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又说怀疑…，我以为你怀疑我。”
“你几点离开厂房的？”
“下午一点左右。”
“怎么去张丽华家的？”
“沿着土路走了三里地，打车去的。”
“你几点坐上出租车的？”
“两点多吧。”朱宏强讪笑。
“三里地走的累不累？”
“不累。”
“带着一大包钱财，走三里地，一个多小时，不累？”
顾晏久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到张丽华家几点？”
“三点…吧，警官，我这个记不清楚了。”
“是记不清楚了，还是怕再说错？”
顾晏久明显察觉到朱宏强有些气短，额角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此时只需一击即中，朱宏强的心理防线就会崩塌。
“我们在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你在去废旧皮革厂之前，去过一个小超市，买了一瓶纯牛奶和一瓶可乐？”
“这…这没什么关系吧…警官？”
顾晏久拿出几张纸放在朱宏强面前。
“报告中指出琚国伟是被毒死的，那上面的成分你看不懂，我给你翻译一下，通俗点说就是你们庄家户常用的农药百草枯，在现场发现的可乐瓶残余液体中查出了同样的成分，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警官你是怀疑那瓶可乐是我买的？”一滴汗珠落下。
“你说呢？”顾晏久回答简短有力。
“我是买了可乐，可是我没下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宏强死不认账。
顾晏久眼神幽幽，刀已经磨得差不多了，那边的消息也该快传回来了…
“可乐瓶上没有你的指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把一切都掩盖得很好？”
“你知道琚国伟喜欢碳酸饮料，不喜欢牛奶类的，你偏偏选了这两样，以这种方式让琚国伟选中已经投毒的可乐，然后你看着他口吐白沫，倒地挣扎着死去，是不是？”
“我…我…”
“你说你只补了几刀，为什么儿童房里有你的脚印，没有琚国伟的？又是为什么在男主人的指甲中有你的皮肤组织，还有…”
叮…
顾晏久打开手机看一眼，笑得更为肆意和笃定，“琚国伟的那包钱财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朱宏强的脸色瞬间灰败，终于不再是伪装的后悔，假装的无辜，而是事情彻底败露时的绝望和束手就擒。
“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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