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是半下午的时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德华以为是晕船晕的，让孩子们都小点声，别吵着安杰休息。
江德福都下班了，安杰还没出来，瑞秋推开一条门缝，探头看了一眼，“爸爸，妈妈没有睡觉。”
是吗？“我去看看，你帮姑姑看火去。”
瑞秋‘哒哒’跑向厨房，“姑姑，姑姑，煮蛤蜊。”
“记着呢。”傻丫头，蛤蜊都是炒着吃的，哪有煮着的呀，还是人小，没吃过好东西。另取了煲汤的小锅，放一把蛤蜊，加水，煮着去吧，糊弄小孩，刚刚好。
德华突然肚子疼，“亚清，你看着锅啊。”取下围裙就往厕所去。
瑞秋是看见德华只添了水的，连个佐料啥的都没放，小脑瓜子一转，有了。
瑞秋拿了个碗，跑到江德福藏酒的柜子边，取出里面看上去最好一瓶酒，‘吨吨’的就往碗里倒，倒了满满一碗，酒瓶滑不溜秋的，好悬没给摔了。
盖上盖子，把酒瓶放回原位，抱着碗出门，先把碗放在地上，反身关上杂物间的门，瑞秋小心捧着碗回到厨房，赶在德华回来前，把酒倒进锅里，想想就知道，绝对好吃。
德华洗完手进来，就看见小小的人儿，在灶台边踩着板凳往锅里瞅。走近看到锅里的碗，“急什么，还没熟呢。”先把孩子抱到地上，德华才把锅盖盖上。
晚饭的时候，安杰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德华把炒蛤蜊端上桌，“来，都尝尝，亚清捡回来。”
安杰顺手就揪住瑞秋的耳朵，“又跑出去疯玩了是吧，那海边是你能去的地方吗，一个大浪过来，就你这小短腿跑得及吗，啊？等被海浪卷进去，你哭都没命哭。”
说的确实有道理。安杰没用多大劲，瑞秋故意扮可怜，“疼，妈妈，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会儿认错了，下回一定还敢，长教训这事儿急不得。安杰也没放过两个大的，“看热闹呢你们？我说的话得记住啊，离海边远一点，就算去玩，也得我们三个大人跟着，敢不听，就让你爸揍你们。”
江德福在桌下，用手肘怼安杰，他是要当慈父的人，怎么能这么在孩子们面前诋毁他的形象呢。“德华，饭都好了，你还忙什么呢，快吃啊。”
德华端着一碗蛤蜊汤，放到瑞秋面前，“这不是你闺女，知道炒蛤蜊她吃不了，非让我把蛤蜊煮了。”
“蛤蜊确实能用来煲汤，当地的那些渔民啊，经常做的。”
原来不是瞎说的。
安杰问，“没放盐吧，这本来就是海货，煮汤就别放盐了，小孩不能吃太多盐。”
德华翻白眼，“这我还能不知道，放心吧，没放盐。”
放心是不能放心的，和放没放盐没关系，就是这孩子吧，怎么越吃脸越红了呢？才几口，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杰，“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德华大咧咧，“什么呀，肯定是疯玩一天，累了，让她睡吧。”把瑞秋跟前的汤端给江德福，“哥，别浪费了，你吃吧。”
闺女的剩饭，江德福不嫌弃，端起来就是一大口汤。等等，这味不对吧？“安杰，你尝尝，是不是有酒味？”
德华觉得她大哥就是大惊小怪，蛤蜊汤怎么会有酒味。安杰接过碗轻抿一口，脸色就变了，起身往杂物间去。江德福跟上，他攒的好酒别被这臭丫头祸祸了。
门一推开，好嘛，根本不用再看，这满屋的酒味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江德福心里祈祷，好歹给他留一口吧，小心翼翼打开柜门，还好还好，还有半瓶，是亲闺女。
看着江德福还能笑出来，安杰气哥倒仰，“傻笑什么呢，还不把闺女送到卫生所去，赶明儿的，我就把你这些酒全送人。”
安杰，你不能这样啊。
江德福把自己的外套往瑞秋身上一披，抱着就上卫生所了，安杰打着手电筒跟上，“德华，你在家看着孩子，不用等我们。”闺女这模样，得在卫生所待一宿才能放心。
人都走了，德华心有余悸，“这臭丫头，一个没看住，就坏事。”
值班医生从业以来，头回遇到这种情况，该说虎父无犬女吗？别人家两岁多的小屁孩儿，话说不清楚不说，有点走路都还不甚稳当呢，结果眼下这个，居然都会喝酒了。
安杰被医生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江德福顶在前面，“咳咳，那个，医生啊，我家这孩子这是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喝醉了是不算事，但两岁多喝醉了，这不算事吗？“江参谋长，孩子现在的表现就是喝醉了，所幸就喝了两口，没有酒精过敏等症状，但孩子毕竟还小，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什么样这还真不好说。”
安杰紧张道，“那您看看给我们安排个床位吧，就这么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就让我们在这待一晚，等孩子醒了我们就走。”
也行，值班医生叫来护士，给安排床位。护士还没走出去呢，外面又吵嚷起来，安杰守着闺女，江德福跟着值班医生出去看看怎么了，有需要他也能搭把手。
和外面人一照面，江德福傻眼，是妹子德华，和隔壁王振彪王主任的媳妇，张桂英张嫂子。张嫂子抱着军庆，德华背着国庆，“德华，你们这是咋了？”
德华都快哭了，“三哥，我就哄军庆睡个觉的功夫，国庆这完蛋玩意儿就把锅里还剩的一点汤给喝了。”当时看到国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样子，她魂差点都给吓飞了。
值班医生已经有经验了，一番检查下来，“没啥大事，睡醒再看看。”
行吧，“张嫂子，大晚上的麻烦你了。德华，你抱着军庆回去吧，我和你嫂子今晚在卫生所守着。”
“哥，要不，我陪我嫂子吧，你明天还上班呢。”
安杰在病房门口，“是啊，让德华陪我就行。”
“我不守着不放心，回去也睡不着，就我留下吧。”
最后，德华抱着军庆和张嫂子回家，江德福和安杰，一人守着一个孩子，趴在病床上迷瞪。
安杰把俩小孩放在一张床上，拍拍江德福，“你上床上眯会去，要不白天上班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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