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初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九点，醒来身旁早已没有了周暮寒的温度。
她洗漱收拾完下楼时，张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中午要做的菜了。
张姨在厨房看到了走向餐厅的太太，她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太太，餐桌上早餐还热着的，我给你拿餐具。”
宁叶初：“好。”
她最近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不饿，也要随便吃两口对付。
吃过早餐，宁叶初在客厅里用电脑把工作上的事和赵助理对接，最近她不怎么想去公司，所有工作都安排给了赵助理，有什么需要她做决定的，赵助理也都会发到她的邮箱。
用完电脑，她拿着手机抱着双腿坐进了沙发里，眼睛盯着早上周暮寒出门时给她发的那条微信：我中午回来。
宁叶初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十二点已经一个小时不到。
宁叶初拧着秀眉，陷入了沉思中。
他回来，是商议离婚和孩子的事吗？
如果是，那昨晚他们……算什么？
履行离婚前最后一次的夫妻义务？
宁叶初不敢回想昨晚，昨晚的周暮寒温情得就像她做的一场梦。
是她最近往心里咽多了的苦水中加的一点甜头。
张姨的菜刚上桌没一会，周暮寒就回来了。
跟他一起的，还有严助理。
南城这两天的雨似乎不会停，周暮寒的西装肩头上，可见的落下了七零八落的雨滴印子。
宁叶初坐在餐桌前看着神情淡漠的男人，她笑着温声：“暮寒回来了，过来吃饭吧。”
然后她又对厨房里喊：“张姨，给严助理添副餐具。”
严助理忙礼貌拒绝：“太太不用了，我帮周总带份文件过来，马上就走了。”
严助理说完，拿着手里的那一份文件先行朝着楼上的书房走去。
周暮寒脱去了外套，他漫不经心的卷起白色衬衫的袖子，走到餐桌，在宁叶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难得的一次共进午餐，宁叶初偶尔往周暮寒碗里夹菜时，他也会像从前那样低头吃掉。
一切看似平常，安静又美好。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准备离婚这一事。
宁叶初吃饭很慢，周暮寒先放下碗筷的，他从椅子里站起来淡声对她说：“吃好了就到书房来。”
宁叶初放下端着的碗，朝他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好的。”
她看不见，周暮寒转身时，拧紧了眉心。
这样平静的宁叶初，和前几日要与他闹的宁叶初，似乎更令他心烦意乱。
此时的周暮寒不明白他要什么，明明拥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妻子，明明日子可以过得幸福美满，可他却觉得不真实。
严助理在放下资料后就离开了，宁叶初端着一杯咖啡进书房的时候，周暮寒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坐在书桌前用着电脑。
她将咖啡放到他的面前，默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周暮寒见她坐下，直接将一个资料袋推至她面前：“你看一眼，对比之前的做了一些改动。”
宁叶初抿唇，她接过资料袋打开，拿出好几页厚的离婚协议出来，象征性的翻看着。
车子，房子，股份……真是大方。
周暮寒跟她离这个婚的代价还真不小。
她竟然差劲到，周暮寒宁愿给她这些，都不愿意将就跟她过了吗。
宁叶初将协议合起，放回了资料袋里。
周暮寒低沉着嗓音问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或者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条件？”
宁叶初平静的摇头：“很满意。”
周暮寒虚着眼，透过镜框看着对面如此平静的女人，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宁叶初。
不了解她三年如一日的每天亲自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却从来没有一天要求他早点回来；不了解她上次伤心欲绝的跟他说她不会跟他离婚的，却又在没有多久以后，平静的对他说很满意他给出的离婚条件……
但是周暮寒很了解，她是宁叶初，她是从小坐拥权势的宁家小姐，失去一个周暮寒本就不值得她难过多久。
周暮寒盯着宁叶初久久……他从鼻音里哼出一声冷哼：“满意的话，直接签字就行。”
宁叶初问：“周暮寒，你心里有我的吧。”
周暮寒不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颤抖着，连呼吸都很轻，就怕他一句话，那颗心就直接碎了。
“宁叶初，我有没有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何来心中有你？”
“砰”！宁叶初清晰的听见，左胸腔里那颗跳动着的心，瞬间就碎成了渣。
周暮寒的回答果然不会出乎她的意料。
她木讷的点头，一字一顿：“我可以离婚。”
反正她命不久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孩子我要！”
不说她宁家有没有能力养得起一个孩子，周暮寒给的那些，足够她留给他们的孩子了。
周暮寒漆黑的眸子变得深沉。
他一直盯着对面的女人。
可她的眼神盯着桌面，不在像从前那般……固执的与他对视。
她说可以跟他离婚，但要留下他们的孩子。
那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一个冰冷的供精库？
如今她如愿怀孕，有他没他无所谓了？
周暮寒没有意识到，他竟然在心里思量着宁叶初对他的感情……
他冷声：“宁叶初，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说得很决绝，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宁叶初苦笑的抬起眸子，却始终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
“那不离婚了，总该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她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听到周暮寒的耳中，顺着声道，柔柔的直击到了他的心脏上。
“不行！”
他凉薄的说道。
他为什么会想说好呢。
宁叶初的眼睛雾雾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周暮寒，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周暮寒不想跟她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来回纠缠，因为她每问一次，他的心就跟着烦躁一次。
如今的周暮寒一个公司都能养，怎会怕养一个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
周暮寒轻飘飘的说道：“两个月还称不上孩子，婚要离，孩子也不能留。”
和宁叶初离婚一直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他不能让他的孩子沦落到跟他一样，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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