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宝在错愕中听着李云雅讲述的一切。
原来，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计划，一个必须由龙小宝来完成的计划。
李云雅十年之前，接管了大夏监督东阳的职责。
她找到了潘恒，了解了东阳的一切，她开始有了和当初潘恒一样，起了彻底解放东阳的念头。
她不愧是从桃源村下山的人，她本想力压群雄，彻底铲除东阳权贵。
可无论她暗中怎么打压、东阳都没有任何变化。
渐渐地她才明白，东阳的问题，不是杀了四大家族、让东阳权贵全都跪下给她当狗能够解决的。
李云雅暗中不断的研究东阳的毒药，发现即便是禁药，也已经没了能够颠覆大夏的能力。
她转头来想要直接开放东阳，可这却引来了长老会甚至京城的集体抵抗。
渐渐地她明白，对东阳的忌惮，已经深入北荒人的心中，他们即便也知道李云雅的研究成果，可谁敢冒着风险去试试东阳城区的毒，到底能不能影响大夏呢？
随着在东阳的日子越来越久，随着愈发的感觉有心无力，李云雅逐渐放弃了。
她浑浑噩噩，眼看着东阳还是如与原先一样。
权贵暗中挣得盆满钵满，而东阳九十万百姓，却民不聊生。
直到……她知道了自己的天命之人龙小宝上山的消息。
李云雅，开始有了个计划，她，找到了潘恒帮自己联系上的郑晓，确定了她们要做的事情。
她们，要毁了东阳。
毁了东阳的毒药、毁了东阳的权贵、毁了东阳的一切。
只有这样，北荒，才能彻底消散对于东阳的忌惮，才能让东阳的人民真正的和大夏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饿了有肉吃、渴了有水喝、困了有床睡、病了有药治。小宝，还记得我以张文婧的身份跟你说过的话吗？这就是文婧临死前告知我的，这就是东阳百姓最朴素的愿望。”
龙小宝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渐渐的明白了一切。
“所以，张文婧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文婧，是黄友仁暗中收养的孤儿，他把制毒的法门交给了她。黄友仁的初衷，只是复仇，他只想有这么个人出现，替他做出来东阳的所有毒药，然后报复整个大夏。虽然目的不同，可我们需要她。”
龙小宝突然笑了：“所以，文婧提前死了是好事，不然，也会被你们拉出来，当成你们计划的工具，到时候，她一样会死。”
李云雅一愣，她不明白龙小宝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她还以为龙小宝在东阳这么多天，能够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没等李云雅说话，龙小宝又发话了：“所以，我来东阳都是你们暗中的计划，让在洛城时就渐渐地开始接触东阳的毒药，勾起我对东阳的好奇，然后让我到东阳来，一步一步勾起我的愤怒，这样，我就会毁了东阳！”
李云雅觉得龙小宝是误会了，她同样很讨厌这种被操控的感觉，可……为了计划完美，她没办法去提前告知。
“小宝，我不是要操控你，是这件事必须你来做。你是南境人，与北荒无关，而且，只有你有这个实力，我需要这么一个外人来去完成计划，而且……你不是也借助着这计划，完成了渡劫吗？”
在李云雅看来，这对于龙小宝来说是件好事。
可她万万不该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借助着这计划完成了渡劫？”
龙小宝回头看向了李云雅，他对于自己的师姐没有恨意，可他……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所以，师姐，我真的毁了东阳了，对吗？你得计划也完成了，京城的官人们彻底传出了东阳制作毒药的可能，他们终于肯松口了，肯还东阳自由了对吗？”
“对，小宝，就是这个一次，东阳只有被毁了一次，才能……”
“唉……”龙小宝仰天叹了口气，看向了东阳方向：“我问你师姐，东阳毁了，死了多少人？”
李云雅从未在乎过这些，她深知东阳百姓生不如死，她深知就算那些百姓被波及，也是他们心中所愿，因为这些人的死，换来的是整个东阳城的解放！
只有这样，那些饿死、病死，一辈子看到头，只能争取换个轻松些死法的东阳百姓的唯一愿望，才能发生改变！
可龙小宝，不在李云雅的阶层，没办法和李云雅站在同样的视角看待问题。
在龙小宝眼里，他被欺骗了，被骗着来到了东阳，被骗着，成了毁了东阳的罪魁祸首！
“师姐，告诉我，东阳，死了多少人。”
李云雅啃啃巴巴的回应道：“军方初步统计……死了三十万……”
“三十万……”
龙小宝摇了摇头，面露苦笑：“这里边有多少人是死在我手的？死的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希望告别之前苦日子的百姓？”
李云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小宝……百姓的牺牲是值得的，现在，一切都已盖棺定论，军方已经接管了东阳，外界不会知道东阳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会是你做的。”
李云雅，想要帮龙小宝摆脱这份罪恶感。
“军方已经对剩余的百姓，动用了记忆清除，东阳人不会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而此次东阳的，会被报道为一场天灾。日后，东阳是被军方直接管辖的城市，是一个军区，而这并不是之前的监管，军方很快就会开放东阳和外界的交流，到时候东阳就真的和大夏的其他地方一样……”
“看来，东阳的消息确实被封锁了。既然早就能清除记忆，为什么不直接做，非要让我动手毁了东阳？”
“那是一个群体性术法，没办法对小一百万人，只有把人数降到可控的范围内，才能……”
“所以到头来你们还是想让我去杀东阳的人。”
“不……不是的。”
李云雅想要解释，可……龙小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想再去听东阳的故事！
“师姐，你们两个回去吧，我想在这自己静静。”
李云雅还想上前跟龙小宝解释，可李琳琳却拦下了，拉着她暂时离开了这里。
龙小宝虚弱的坐到了张文婧的墓前，看着不远处那个灯火通明，被自己毁了的东阳。
“这……真的是好事吗？”
龙小宝不禁发问。
可还没等他细细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把你的玉佩交出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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