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鹿羲梧见天已微暗，也该辞别鹤舒寒，往天域赶去。
天域与魔域隔着楚河，路途十分遥远。
所幸，鹤舒寒的传送阵法还能使用，只需小憩一会，睁眼便能抵达。
鹿羲梧打了个哈欠，眼圈有些红。
“累了吗？”鹤舒寒问道。
话语落下，白衣魔君暗金的瞳眸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慵懒卧在一边的白狐，勾了勾唇。
鹤舒寒温柔道：“累了的话，不如就在此休息，你的宫殿，我时常派人打扫着，应该也没有什么灰尘。”
“君上大人，您的护理似乎有些不对劲。”声周小声提醒着。
白狐此刻炸毛，龇牙咧嘴地盯着鹤舒寒。
鹤舒寒阴郁一笑，顺手将白狐按进怀中。
“这些小事就不用提醒本君了，眼下羲儿的去处才是重中之重。”
鹤舒寒如此说道，目光投向雪白通透的小白兔。
“羲儿觉得如何呢？”
鹿羲梧摇摇脑袋：“这倒不用了，回去之后我还得带小柳儿去留仙大会。那两位长老，我挺感兴趣的。”
“哦？留仙的长老？据我所知，千迟便是其中一位吧，另外两位……倒是很少见。”
鹤舒寒声音里染了兴味，眼眸弯弯地望着鹿羲梧。
鹿羲梧虽是兔子模样，但脸上的愁容却是挡也挡不住。
小兔子耷拉下两只长长的耳朵，托起腮，道：“不知那两位长老是什么来历，能登上留仙长老位置的人，恐怕也难以对付。”
“不见其人，但名号我却略有所知。”
对上鹿羲梧有些期待的眼眸，鹤舒寒的声音慢慢响起。
“宋师与银师皆是人间而来，宋南银北，宋师避世，而银师入世，互相弥补，煌尊便是留仙正真的大长老。”
“银师游历人间，挑选人间弟子进入留仙。而宋师则是把关之人。层层递进，留仙里的人族皆是人间精英。”
鹿羲梧想了想，蹙眉询问：“他们是如何成为留仙长老的？”
鹤舒寒顿了一下，目光隐晦地落向怀中的白狐。
白狐微眯着眼睛，尾巴却暗自缠着鹤舒寒的手腕，微微用力，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鹤舒寒了然，压下了眸中翻腾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神战屠妖，宋师与银师功不可没。”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云祉与声周对视一眼，不自觉将头埋得更低，以掩盖眸中呼之欲出的震惊。
鹤舒寒说完便有些紧张地看着小白兔。
鹿羲梧沉默一会，毫不在乎地动了动耳朵：“哦，原来是这样，是三界的英雄呢……看来我更要好好拜会他们一下。”
“羲儿…你若要杀人……”
“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鹿羲梧反问道。
鹤舒寒楞楞：“你不恨他们吗？他们是杀了你的人……”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鹿羲梧笑了笑：“神战中杀我的人还少吗？仔细算下来，还是仙尊大人亲自将我了断。若要挨个算账，这天下怕不是会再度血流成河？”
鹤舒寒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白狐身体僵硬了不少。
“衍生妖族，本就为三界浮世。我所做，皆为天下。若非要有私心，那便是带流落在外的小妖们回家。”
少女声线柔和，如沐月光。
鹤舒寒垂着眸，目光凝在娇小柔软的白兔身上。
不知为何，他似乎又看见了红衣银发的妖神，是无上的神只，再度垂爱人间。
“羲儿如此，我便放心了。”
鹤舒寒轻轻开口：“就算天道不容妖族，浮世厌恶妖族，我魔域永远都会留有妖族的一方容身之地。”
“而你所做，我也会倾力相助。”
鹿羲梧抬眸，见鹤舒寒暗金色的眸子流淌着波纹一般的情愫，迷迷茫茫宛若沧江泊烟。
鹤舒寒蹲下身，与案几上的小兔子平视，眼眸定定：“若羲儿为利刃，我便做羲儿的刀鞘，无论如何生死相随。”
与此同时声周与云祉也垂头行礼，声音铿锵：“誓死追随羲儿大人！”
“这么正经干什么？弄得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死了。”
小兔子叉着腰站起来，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容：“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我不是孤身一人。”
鹿羲梧刚说完，原本被放在一边的白狐忽然用力一蹬后腿，跃向案几。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案几上的东西被白狐毛茸茸的尾巴扫落在地，而小兔子则被白狐紧紧抱在怀中。
鹿羲梧被蹭地笑出了声，探出小兔爪子揉了揉狐狸脑袋。
“你这狐狸还蛮亲人的。”
几人面面相觑。
鹤舒寒嘴角抽搐，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只臭狐狸给本君抓下来？！本君要亲自给他绝育！”
云祉几人慌乱起抓白狐。
白狐敏捷一蹦哒，蹿得不见踪影。
“养个爱闹腾的也不错。”鹿羲梧笑道，慢慢地爬起身：“时候不早了，我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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