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关家没有身份合适的适龄女儿，其实早早与楚王或者信国公联姻，也是上上之选。
有这样的关系在，还怕太后娘娘不支持自己做皇后吗？
瑞贵妃看着流水一般送往永昌宫的赏赐，扶了扶鬓边海棠，“随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
整个皇宫都为赫赫之战而沸腾了，除却中宫之外，每天到永昌宫示好、谄媚的人不计其数，仿佛整座皇城都沉浸在关家的荣耀之中。
只有颐宁宫这儿，还是安静的。
这份安静，瑞贵妃平时早已习惯，如今却有几分不自在。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陵容放了手中的账本子，抬头看了瑞贵妃一眼。
暗紫红的长裙用无数金线绣了朵朵堆砌的芍药，叫颐宁宫的天窗里透来的日光一照，仿佛盛开在眼前。
陵容笑道：“坐吧，今儿怎么想起来给哀家请安了？”
瑞贵妃小心陪笑道：“臣妾兄长才刚回来，托人给臣妾带了样赫赫的东西，这也是臣妾和兄长的一点孝心。”
她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座半人高的佛塔轻轻放在了殿中。
“知道太后娘娘潜心礼佛，赫赫一族也深信佛法，这是他们宫中经常供奉的佛塔，臣妾兄长说，一见到这个就觉得应该献给太后娘娘。”
瑞贵妃语笑嫣然，看着流光溢彩的佛塔细细道：“据说这塔刚建成的时候，赫赫的七大高僧围着念了三天三夜的经书，有高僧念力加持呢。”
陵容打量了一眼，“哀家眼神不济，清如，你替哀家去看看。”
瑞贵妃见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姑姑上前去细瞧，悄悄使了个眼色，阿玫连忙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玛瑙边的水晶镜子递给清如。
瑞贵妃在一旁不无得意地说：“听说这佛塔共用黄金一千七百多两，大珍珠三百余颗，绿松石、红珊瑚、青金石等各种宝玉石五百余块。”
“中心塔里供奉释迦摩尼，四周围绕着八座小塔，正是佛家所说的四方四维八个方向。”
陵容知道她是有备而来，闻言含笑道：“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了。说的这样详细，看来你也是爱佛之人。”
连翘悄声进来，将一个盒子放在一边。陵容笑道：“可巧，哀家这儿有一支鱼篮白玉观音簪子，还是当初先帝爷赐给哀家的。”
瑞贵妃心中一喜，推辞道：“这样贵重的东西，臣妾怎么敢要？”
陵容笑笑：“凭它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人用才是。再说你伺候陛下多年，生育二皇子，也该当得。”
瑞贵妃听了，低下身子，“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簪子华贵异常，发髻上顿时一重，瑞贵妃却深爱这种重量，这才是身份的象征。
再抬头时，脸上的笑意更深重了几分，心里盘算的事情，也更有把握。
她忽而深深捂住心口，长长一叹。
陵容看着好笑，知道正戏这才开始，问道：“你们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阿玫上前小心道：“回太后娘娘，贵妃并没什么事，只是昨夜皇子殿下哭闹，娘娘照顾半夜而已。”
陵容拧眉，若真是皇子哭闹，瑞贵妃早就闹得阖宫皆知了，显然还有别的事，看起来，还和自己有关。
陵容道：“元洲这小子一向皮实，怎么会无故哭闹？莫不是伺候的人不上心？”
见陵容不接戏，只一味问元洲，瑞贵妃终于按捺不住：“其实……臣妾心中也在为别的事情烦忧……
臣妾的二哥至今未曾娶亲，家中父母几乎要急得生病，多次对臣妾说，若是二哥娶亲，必定要将那女子如同天仙一般供起来，就是当成公主帝姬奉养，也绝无二话！”
“哦？”陵容长眉微凝，看向瑞贵妃。
瑞贵妃顿时心中一慌，讪笑道：“家中父母戏言，臣妾也想，公主帝姬如何尊贵，怎可轻易这样说，就算是尚主，关家……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陵容不动声色，“你与皇帝一样的年纪，你兄长只怕比皇帝还要大上几岁，淑和、温宜虽然年纪合适，可是已经出嫁，就算是和睦，也早已定了今年十月成婚。
只有从赫赫回来的胧月帝姬，还在宫中礼佛。”
这个胧月已经换了陵容的人，如今任务完成回到宫中过着起居八座的舒坦日子，愿不愿意嫁人还不一定。
再说，她嫁过人的身份，别人不敢嫌弃，关家却敢。
果然，瑞贵妃不自然地皱眉，“这……胧月帝姬，久居关外，如今才回到京城，想来是要清静一番的，家兄不敢打扰。”
她想了想，还是说：“如此说来，宫中就只有永世妹妹一位公主了。”
清如心中一阵打鼓，这个瑞贵妃真是得意忘形、不知好歹！
“娘娘说笑了，公主毕竟还未及笄，与关家公子年龄不相配。再者，先帝爷曾经说过，永世长公主是他的心头肉，绝不能轻易下降。”
“这件事，自有陛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不必您操心了。”
清如脸上带着细细的笑意，瑞贵妃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什么只要太后、皇后操心，分明是没把她这个贵妃看在眼里！
想到永世一贯以来的牛脾气，心中也更加恼火，看出了嫁，谁还把她当公主！
陵容若早知道瑞贵妃怀着这样的心思，绝不会和她浪费这许多时间。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贵妃的佛塔甚好，不过哀家这儿的佛堂毕竟小了些，贵妃，你等会就一并带到崇华殿去吧。”
一旁的连翘微微笑着上前，“太后娘娘用药的时间到了，贵妃娘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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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成林看着贵妃浩浩荡荡的随从离开，扫了一下拂尘道：“这下宫里又有是非了，还好这几天公主在忠国公府上小住。”
陵容用了两口药，十分嫌苦，干脆不喝了，“这宫里的是非，什么时候断过？”
清如觑着陵容神色，道：“依奴婢看，还是得让皇后娘娘立起来。”
说到这个，连路成林也忍不住叹一口气。
当初皇后娘娘还有几分心劲，可是自从生了大皇子，就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宫里也不能全都丢给瑞贵妃，因此至今仍是太后娘娘总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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