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咳嗽声，李子文这才不慌不忙地收回了投向四周的警示目光，“你病了吗？”他望着秦连问道。
这种关心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着实别扭，就好像有个人整天对你趾高气昂骂东骂西，可有一天他突然不骂了，转而抱着你不小心弄开的小伤口抱头痛哭，你不会心生感动，只会惶恐担心这人会不会在手掌上下了毒。
秦连现在便是那个惶恐不安的人。他忍着心里的胆颤含笑回应道，“没，刚刚喉咙有点不舒服。”
“嗯。”李子文淡淡应道，“秦老师出来是有事吗？来学生街…”他扫了眼周边环境，“是为了给我哥哥准备礼物吗？”
秦连的心是猛的一跳。来了来了，这孩纸果然是看他不顺眼来找茬的吧。他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怕少年多想忙不迭又补充道，“你哥哥成年嘛，这种大庆祝我还是要参加的。”
李子文瞟了他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理解他迫不得已的苦衷，只大步往前走，“跟着我，我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话已放出哪容秦连反抗说不。秦连叹了口气，只能苦巴巴地跟在他身后，陪着沉默不语的少年逛了一家又一家。终于，少年在一个有半个桌子那么大的手工飞机前停下，他望着那做工精致的飞机默不做声，面上有些恍惚，似乎不经意间记起了什么。他不吭声，秦连也不敢多嘴。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少年似才从回忆中醒来，“我小时候很想当个飞行员，买一架自己的飞机，和几个知心知意的友人，每日就在这飞机上飞啊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后来我长大了便知，即使我拥有了一架飞机，那天空也不是能任我翱翔的。”他说这话时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看得秦连心底发冷。然而少年话音很快却是一转，“喜欢它吗？”
秦连眼睛眨巴了几下才意识到李子文是在对他说话，下意识便点了点头答道，“挺…挺好看的。”
这位煞主嗯了声，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仿真武器，“我哥哥很喜欢这类军事玩具，你可以买这个送给他。”秦连赶紧随便选了个仿真武器，也不问价格便慌张地送到了收银台结账。李子文望着他急不可耐结账的身影，面上竟带着点笑意，只很快便又收敛。
“麻烦将这个包装好。”秦连撇过头，看见李子文缓缓来到他身旁，将刚刚那架引起他回忆的木质飞机递给收银员。估计是买给自己做收藏。秦连猜测道，便也不再关注对方。两人各自买好东西后，李子文又伴着秦连一直走到他的宿舍楼下。今天他的态度出奇地好，陪着秦连到处闲逛也没有半句恶言，到了这临别的时候，秦连也不好意思再假模假样地与他敷衍，真诚地跟对方告完了别，他转身向着楼上走。
“等等。”李子文忽然叫住他，将一个大盒子塞进他怀里，“这架飞机给你。”
“咦，难道你不是买着做收藏的吗？”
李子文轻轻摇了摇头，“送给你。”说完，便毫不犹拒绝地往来路走。秦连低头看着怀里的飞机还有点发怔。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那人走了几步，又慢吞吞地停下了步子。“秦老师。”秦连晕乎乎地抬起头，李子平没有转过身。秦连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不要去参加我哥哥的生日派对。”
这孩纸还是介意他和他哥哥太亲密啊。秦连撇了撇嘴。少年仍在继续说，“还有…对不起…”
哈？这小子在说什么？秦连觉得今日的李子平格外奇怪，他有心想发问，少年却是行色匆匆离去。
秦连带着满肚子疑惑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刻他忽然想起他似乎听别人说过，这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俩其实是双胞胎。
所以……
那天也应是李子文的生日。
可他在挑选礼物时却完全忘了这一点。明天再去补一个吧。秦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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