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满室清冷。
傅斯臣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整个人带着消沉的颓意倚靠沙发。
额前黑色的短发，因为低头的姿势，堪堪遮挡眉眼，在眼前落下一片深不可测的阴影。
他的左手端着一杯威士忌，白玉扳指贴着轻轻晃动的玻璃杯，碰撞出清悦的声响。
这样的傅斯臣像是卸下了白天的矜贵强势，在深夜被压垮内心，竟然会露出这样脆弱无助的致命弱点。
此刻，沈妤宁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目光像是被他吸引蛊惑。
她突然想到很多很多年前，还是江家三小姐的她，曾经远远看过傅斯臣那一眼惊为天人的画面。
这个男人，只是站在人群里就绝对耀眼。
她知道所有人都想奉承讨好他，傅三爷在她看来就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江家在傅家没有地位，她觉得自己卑微不起眼，更知道这个世界的阶级差距有多大。
后来再见面，傅斯臣从国外回来，她深陷地狱苦苦挣扎，想要求一条生路，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他。
游轮那一夜她的主动，是两人感情纠葛的开端。
在当时她并不知道恩恩还活着，心里的怨恨和痛苦难以根除，她真的很后悔。
可是现在，她不想否定与傅斯臣之间的过往，更不想抹去恩恩的存在。
曾经他是她世界里的光，直到现在，他依然耀眼。
这时，沈妤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睡醒，思绪有些不受控制，想到过往轻声叹息。
傅斯臣懒洋洋阖着眼眸在静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倏地，他侧身回头，幽暗深邃的目光望向她。
沈妤宁来不及回避收敛，还好本来就没有太清醒的模样，头发有点凌乱，表情看起来有点呆。
“阿宁，你怎么醒了？”
傅斯臣放下酒杯站起身。
“想喝水。”
沈妤宁开口说话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
“我给你倒水。”
随即，傅斯臣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温水，直接送到她的面前。
沈妤宁站在楼梯前，看着他站在台阶下面，目光与自己平视。
水杯递过来，她张嘴喝了好几口，温温热刚好解渴，也不会太凉刺激到肠胃。
不得不说，傅斯臣确实是温柔细致的体贴。
傅斯臣看着她双唇微动，情不自禁地抬起手靠近，没有触碰她的唇，而是帮她顺了顺耳边的长发。
“时间还早，回去再睡会吧。”
沈妤宁的呼吸微微紊乱，看着他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
“嗯，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去海城，你也不同意我跟着你。我担心你会偷偷开溜，所以要守在这里。”
傅斯臣一本正经地回答，有真实的想法，也有几分自嘲的揶揄。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大门锁上？”
沈妤宁失笑。
然而，她捕捉到傅斯臣触动的眼神，就知道他还真的想过。
“如果是以前的傅爷，哪里会这样考虑我的感受，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直接做，是不容挑衅的强势霸道。不过现在，傅三爷看起来是很好拿捏的，在我面前是不是太藏不住心思了？不会是诱敌的苦肉计吧？”
沈妤宁笑着伸出手指，轻触他的俊颜。
倏尔，傅斯臣用双手握住她，像是自愿留在下位，抬头凝望着她。
“好像很不公平。”
“嗯？”
“是以前的我给你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怎么都是现在的我承受后果。我真的想问问自己，如果现在留不住你，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海城，你在那里住了三年的时间，如果你再回去，还会回来吗？”
傅斯臣阖眸，抓着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慢慢抚过他的轮廓。
这显然是他在撒娇。
沈妤宁还真是受不住这种缠绵撩拨。
她知道，傅斯臣很痛苦。
他也不想隐藏，像是向她臣服的投降认输。
一直以来，沈妤宁在感情里都是上位者，只是她的心境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爱情从来都不是她最想要的追求。
尤其是，现在还有恩恩在身边，这种感情羁绊越来越深。
她对傅斯臣好像也有越来越失控的趋势。
“我会回来的。”
“不信。”
傅斯臣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她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和你一起去，查到仇弘的线索，也需要把他抓到，才能拿到你中的毒给穆川研制解药。而且这件事情与萧远有关系，是傅家的事情，不应该交给沈家处理。”
“你好像很清醒，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沈妤宁看了一眼时间，也知道他应该喝了很多。
“我喝醉了，你就会答应我吗？”
没想到，傅斯臣突然欺身贴近她，声音慵懒道：“阿宁，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会满足你，作为我们的交换。你想要掌控我的身体和意识，我也愿意做你的掌中玩物。”
她的手指被傅斯臣抵在唇间，温热的气息弄得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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