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眼眸渐渐睁大，后知后觉。
昨天给顾寒舟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杜若云暧昧娇嗔的声音，她还以为是顾寒舟正在和她做好事，原来是发生争执了吗？
后面秦书阳在她耳边说些什么，都是和这次谈话的内容无关的东西，譬如往日学生时期的记忆、秦家人其实都很和善之类的话。
沈雨嫣心里装着事，她一句都没听清，只是一个劲点头。
出了饭店，秦书阳说什么都要送她回去。
盛情难却，她原本想要答应，却瞥见不远处的樟树下，停了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了，你工作这么忙，不麻烦了，我还要去别处一趟。”
律师这种职业，说自由也自由，至少不用像别的工作，必须在工作时间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但这种自由，也意味着，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必须整装待命，因为不知道客户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什么时候要处理案子。
闲的时候，每天都是假期；忙的时候，暗无天日。
“那我们下次再联系。”秦书阳看她执意如此，只好先走了。
沈雨嫣长舒一口气，看到秦书阳的车走远，才慢慢走近那辆劳斯莱斯。
汪洋立即下车给她开门，“沈小姐，请上车。”
沈雨嫣站在那里，她心里是不想上去的，但是想到昨晚两人闹得不愉快，她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顾寒舟以为，她还在耍性子。
这么想着，她低头，弯腰坐进了后排。
顾寒舟高大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淡漠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给人一种沉稳但颇具压迫感的气息。
她犹豫一下，正想为昨晚误会他的事说两句。
“我还以为你不会上车。带你去看安德鲁。”
她一愣，车子已经缓缓启动。
她这几天，都是下了班，匆匆打车去东郊别墅待上一小时。
虽然说要经常看望安德鲁，但是她还要绣《寒梅图》，尽快交稿，所以对安德鲁的关心，确实不够。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顾寒舟让汪洋停车，说是带点甜食给安德鲁吃。
沈雨嫣跟着下车，颇感意外。
她还以为，顾寒舟不喜欢安德鲁，应该不会多管他，没想到还挺细心。
“先生，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店面看到顾寒舟走进来，亲切微笑。
顾寒舟侧头看向沈雨嫣，漫不经心道：“小孩子爱吃的东西，你比我了解，你来选。”
沈雨嫣一愣。
她记得在回国飞机上，空姐送来巧克力蛋糕，安德鲁吃完后，又舔着嘴唇看向空姐的样子。
“来一个巧克力蛋糕吧。”
店员立马将一块巧克力蛋糕打包好，“太太，您来得真巧，巧克力蛋糕就剩最后一块了。你们孩子还喜欢别的吗？”
沈雨嫣面色一僵，下意识去看顾寒舟，却见他低着头，掸了下袖口的尘灰，神色如常。
她觉得特意向店员解释她和顾寒舟没关系，反而显得刻意了，于是干脆选择什么都不说。
“再要五个蛋挞、一盒泡芙吧。”
店员依言，拉开玻璃橱柜，取出了蛋挞和泡芙。
顾寒舟抬起头，指了一下店员旁边的位置，“草莓蛋糕也拿一块。”
“好的先生。”
沈雨嫣心一跳。
草莓蛋糕，她从小最爱吃。
往常顾家有什么事，比如宴会、来了亲戚家小孩，佣人就会做一些甜品端上来，其中肯定少不了草莓蛋糕。
当时沈雨嫣已经十五岁，当然知道什么是自尊心，不可能像没家教的小孩一样，扑上去争抢那些草莓蛋糕。
她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装作对那些吃食毫无兴趣的样子。
她很快移开目光，不想让顾寒舟发现她眼馋的样子。
她是个成年人，不能想小孩子一样贪嘴。
到了东郊别墅，沈雨嫣先一步提着甜食进去。
管家看到她，微笑道：“沈小姐，今天来得这么早？”
下一秒，他笑容消失，表情严肃起来。
“顾总，您来了。”
自从安德鲁住进来那晚之后，顾寒舟就从没来过，今天怎么心血来潮？
平常沈小姐来，别墅上下无不欢迎，因为她待人和气，又勤快，看到安德鲁房间乱了，主动收拾，不会叫佣人，他们都感到心里很轻松。
可是顾寒舟一来，众人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嗯。”顾寒舟淡淡朝管家点头。
沈雨嫣熟练地换鞋，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张叔，安德鲁呢？”
“在房间里，家教老师在教他学中文。”
沈雨嫣点头，提着甜品上楼，顾寒舟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推开门的时候，家教老师正俯身在安德鲁耳边讲授知识，小家伙昏昏欲睡，眼皮都快闭上了，脑袋小鸡啄米一般往下点。
“学得怎样了？”沈雨嫣笑着轻声问。
家教老师看到她，站起身，对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安德鲁疲惫的眼睛一瞬间睁大，光彩四溢，“雨嫣…姐姐！”他用中文艰难地叫了一声。
虽然发音还极其不标准，但足以让沈雨嫣惊喜异常。
“安德鲁，你会用中文叫我了？”
这句话安德鲁没听到，疑惑地看着她，当看清她身后的顾寒舟时，眼神一下子警惕起来。
顾寒舟冷笑，“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拿这种眼神看我，我真欠他的。”
沈雨嫣没理会顾寒舟，将手里的甜品放到小桌上，拆开包装盒，将里面香甜诱人的甜食暴露出来。
“安德鲁，这是寒舟叔叔给你买的，快来吃吧。”
她这么说，是有意缓和安德鲁和顾寒舟的关系。
安德鲁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想要，但是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坐到小桌旁。
她将巧克力蛋糕递给安德鲁，他果然很开心地吃起来。
顾寒舟坐到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忽然说道：“我听说，昨天你被林老太太带到医院做了检查？”
沈雨嫣手一抖，想起昨晚岔着腿，被冰凉仪器伸进下体的感觉，巨大的屈辱感袭来，脸色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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