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机递给白翊，示意他看，“你找人弄的？”
白翊摇头。
不是他，他电话还没打出去。
霍兰汐纳闷了，“那是谁清理的？”
手法利落，删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甚至连词条搜索都干预了。
白笙静默良久。
她吸气，眼皮动了动，有点语无伦次地道：“既然删了，那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辰辰该睡午觉了，我去哄他睡觉。”
话毕，心神不宁地走出大厅。
＊
陆雪容勾唇，“白小姐，好久不见。”
难得没下雪，白笙出门逛街，拎着一大包东西，刚从商场出来，就看见陆雪容站在不远处，转过身，优雅地朝她招手。
五年不见，她比以前更贵气了。头发盘在脑后，修身黑绒大袄，胸针戒指一样不落。
许是嫁人的缘故，明艳的同时，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风味。
白笙走近，笑道：“我发现只要出门，偶遇你的几率，比中彩票还大。”
陆雪容拿着一只精致奢华的包，右手中指上，有一枚翡翠鸽子蛋，像从宴会厅里走出来的。
她大方承认，“白小姐，这次不是偶遇，我专程来找你的。”
白笙挑眉，“你应该知道，我五年前就和沈晏礼分开了。”
陆雪容眸光一暗，似无措地摆了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我说。”
她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当初沈晏礼悔婚，沈家把联姻的人换成沈耀。父母怕我到沈家讨要说法，订婚仪式前夕，才把这事告诉我。”
她低下头，愧疚道：“如果早点知道跟我订婚的人不是沈晏礼，我就不劝你离开他了。都怪我，害你们闹误会，分开了五年……”
白笙默然几秒，“都过去了。”
陆雪容解释：“那时候，我三番五次地找你，叫你离开沈晏礼，是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我知道那种爱他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有多难受。”
“陆家不会允许沈晏礼身边有你的存在，任何破坏联姻的人，都会被陆家秘密清除。”
“所以我才希望你尽早抽身，没想到弄巧成拙……”
白笙不知道自己五年前中了她的算计，“你也是一番好意，造化弄人，怪不得你。”
她不想和陆雪容在这讨论旧事，随口宽慰一句，拎着东西，打算离开了。
陆雪容喊住她，“白笙，沈晏礼还爱着你，他等了你五年！”
白笙脚步变得机械，凝眸，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一直告诉自己，她不喜欢沈晏礼了，她早就放下了。可蓦然听见这两句话，她心跳都乱了。
陆雪容看她反应，便知今天这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恢复之前的表情，走到白笙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现在把误会解开还不晚，你们还能在一起的。”
“据我所知，老爷子打算让沈晏礼和另一个女孩订亲。你们已经浪费了五年，再不抓紧，就真的错过了！”
白笙平复了心跳和呼吸，缓缓抬眸。
陆雪容凑近，一把拉住她的手，歉意十足，“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现在，我只想弥补当年的过失。”
她看着白笙，轻声说：“你知道吗？这五年来，老爷子经常给他介绍朋友家的女儿，可他都拒绝了。”
“自从你走后，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沈晏礼那么死板的人，头一次谈情爱，头一次掂量着送礼物，头一次说想娶一个姑娘为妻，这些都是你。”
“你以为，为什么五年过去了，他还是孤身一人？他在等你回来啊。”
“当初你不告而别，他几乎把京海翻了个底朝天，他……”
“行了！”白笙甩开她的手，拉开距离，转头，什么也不想再听。
深埋心底，停滞了五年的感情，倏然泛起阵阵涟漪，搅得她心乱如麻。
他亲口说的，他们家世不相称。
一个孤女，配不上清贵端方的沈家嫡长孙。
她走了，于他无关痛痒。他怎么会等她呢？还傻子一样地等了五年。
陆雪容编假话来骗她的，可她为什么要骗她呢？
一定是有理由的，只是自己状态不好，脑子转得慢，一时没想起来，一定是这样的……
白笙边走边想。
她低着头，只留一分心思看路。其余的纠结缠绕，恨不能翻出一百个理由，来给自己洗脑。
“不信你去五年前你们住过的别墅看看！”
白笙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了，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家。
效果叠加至此，就差最后一把火了，陆雪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她逃走。
她追上白笙，跟在她后面，“当年我去了沈家老宅五六次，沈晏礼根本就不见我。”
“他母亲温家大小姐离世前，留下了一座君山别院。沈晏礼搬出老宅后，就把哪里当家。”
“自从跟你在一起，他半年没回去了。即便你不辞而别，他这些年依然留宿在别墅。他只是口头上不说，其实每天都好想你。他在等你回去！”
白笙埋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前面一辆出租车，她直接过去敲了敲车窗，然后拉开车门进去，叫司机赶紧走。
终于，甩掉了陆雪容。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她的表情，转动方向盘，“小姑娘，出什么事了？这么伤心。”
白笙揉了揉眼睛，“没事，你开快点。”
司机大哥笑：“你这还没说去哪呢。让我开快点，总得有个去处吧。”
白笙在后面呆坐一会儿，报出了两个地址，问他哪里离得近。
司机道：“肯定是那片别墅区近啊，小姑娘，你要去吗？”
过去两分钟，司机看她状态差，也不催她，开车绕了几个圈子。
白笙靠着车窗，良久，抿了抿唇，声音轻轻的，“去吧。”
＊
时隔五年，回到熟悉的地方，白笙站在门口，思绪飘回曾经的日日夜夜，难言的滋味灌满胸腔。
她盯着大门上的指纹锁，犹豫许久，缓缓抬起手，指腹按了上去。
一秒。
两秒。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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