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清是哭着睡着的，谢尽后半夜没有丁点睡意，他不知道是自己太固执，还是杨清清太固执。
可第二天晚上，杨清清仍旧凌晨两点半，把谢尽叫起来，描述着她的梦境、上网搜胎梦的寓意。
第三天晚上，仍旧如此。
在杨清清的梦境里，出现过犀牛、大象、老虎等庞大的动物，出现过茄子、竹子等植物，兔子、鸟等小动物，出镜率最高的是蛇。黄金大蟒蛇、黑色的小蛇，杨清清害怕蛇，她梦到就会很害怕，上网查到寓意是好的时，她又会开心许久。
“你想去动物园吗？”谢尽问杨清清。
杨清清白他一眼。
大概是杨清清总在跟前念叨，谢尽被传染了一样。明知道胎梦这个东西只是心理暗示作用，缺乏科学依据，可他仍旧在工作闲暇时，随手在网络上查看胎梦的寓意。
谢尽同样梦到过蟒蛇，像是杨清清描绘中的那条：庞大的黄金色。谢尽不喜任何动物，但是这条蛇很温顺、没有任何攻击性，它盘成一坨远远地看着谢尽，谢尽被它看得心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条蛇竟然真的离开了，它没有像杨清清说的那样不肯离去。
谢尽是被吓醒的，他立刻折身坐起来，查看杨清清是否有异样，“你肚子疼吗？”
“不疼。”杨清清被吵醒很不开心，她嘟嘟囔囔地抱怨，“好不容易今晚上没有做梦，又被你叫醒，好烦。”
“你继续睡。”谢尽把杨清清揽在怀里，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谢尽把手贴在杨清清的肚皮上，他轻声说，“对不起。”
杨清清混混沌沌尚未睡着，听到谢尽说话，以为他是为吵醒自己而道歉，她理所应得地回，“没关系。”
如果真的有胎梦这回事存在，谢尽相信的不是生男生女的寓意，而是某种情绪的暗示。比如杨清清频繁地梦到蛇，是因为她有较大的心理压力。
不要拖着了，尽快解决吧，对两个人都好。
“明天，我陪你去做手术吧。”谢尽在早饭时候说。
杨清清沉默了很久，她说，“好。”
终于听到杨清清妥协，谢尽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杨清清又说，“我同意做手术，但是要三个星期后。”
“为什么要等上三个星期？”谢尽追问。
杨清清搅着杯子里面的牛奶，她说，“只用等上三周，你就没有这个苦恼了。”
“……”三周后，就是怀孕十五周，谢尽担心的是杨清清的身体。
杨清清抬头看他，“只用三周，我这次不会反悔。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十分舍不得，我需要留有一段时间来告别。”
“好。”谢尽说。
“谢谢。”杨清清冷静又客气地说。
杨清清和谢尽确定恋爱关系，用了四个月的契约时间，终结他们的孩子，需要三周时间。
第一周，杨清清每天睡到自然醒，她会换上马卡龙色不重复的长裙，她购置了很多首饰饰品，她保障每天在户外晒足两个小时的阳光。这一周的杨清清，过得惬意且满足。
第二周，杨清清和庞秀敏回了一趟C市，杨清清说希望亲自告诉杨全才这个好消息。庞秀敏劝阻着，“你爸爸在天上都知道，你怀孕不适合去墓地，孕期要忌讳一些。”
杨清清无所谓地说，“百无禁忌。”
“谢尽同意吗？”最近杨清清没有再说起孩子的去留问题，庞秀敏便默认地以为，杨清清和谢尽已经商量好，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杨清清敷衍地回答，“同意。”
杨清清没有告诉谢尽她和妈妈是回老家，只是告诉谢尽，她想出去旅游，谢尽很忙不能分身陪同，所以就爽快地同意了。
老家的房子，许久未住人，围墙坍塌了一半，邻居歉意地说，“院子里长满草，我想着你们不回来住，不能荒着，就种了菜。既然你们回来了，就把菜除根吧。”
庞秀敏忙说，“不用不用，种菜挺好的，总比荒着要好。”
虽然只是回来看看，可庞秀敏仍旧从邻居家找了梯子，她爬到房顶上，把屋顶上的落叶清理干净，说这样不会堵塞排水孔，房子可以坚持更久。
杨清清坐在放着干净垫子的凳子上，她坐在方方正正的院子中央，仰头可以看到碧蓝色的天空，耳朵可以听到庞秀敏絮絮叨叨的说话声音。
杨清清像是回到小时候，在院子里写作业的时间，那时候她只用好好学习就行了。杨清清对着肚皮说，“这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的老家，也是你的老家。”
庞秀敏在房顶喊话，“你坐远一点，树叶别落在你身上。”
杨清清说，“没事，脏了就换一身衣服。”
“和小时候一样。”庞秀敏念叨一句，又做其他的去了，她说，“屋顶破洞了，要找人修一修。”
听说家里开了门，路过的熟人进来看一眼，惊讶地说，“大门敞开着，我以为家里进贼了，没想到是你们回来了。”
庞秀敏招呼杨清清把准备的糖果零食拿出来，她热情地说，“回来看看。”
“以为你住在大城市，要变成大城市人了。”这位熟人打量着杨清清，好奇地问，“我瞧着清清是怀孕了吧，清清应该结婚了吧？”
“结了。”庞秀敏回答，声音响亮，“和谢尽，就是来过家里的那个，你们都见过。”
“和清清很般配，你好福气。”这位熟人恭维几句，就离开了。
杨斌闻声也过来这院，他见庞秀敏在补屋顶，便说，“明天我找人把屋顶重新补一下就行了。”
“行，补一下更牢固。”庞秀敏给杨斌转账一千元，杨斌再三推阻，庞秀敏坚持要给钱，她说，“不能让你吃亏。”
“既然回来了，在家里多住几天，我让翠翠过来帮忙把家里打扫干净。”杨斌现在会说话多了，大概是杨全才不在了，他像个大人了。
庞秀敏说，“不用了，我们就是回来看看。清清不能回来太久，谢尽会不放心。”
“哦。”杨斌看了眼杨清清，十分尴尬。
杨清清和他打招呼，“哥。”
杨斌这才笑出来，“需要什么，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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