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错了？
哪里错了？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勿使惹尘埃，勿使惹尘埃。
净纹死死念着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几乎将白马寺的经意完美解释出来，白马寺自建立之初便是信奉：心如猿猴，意如白马。
以佛经压制心中贪嗔痴，真的是错的吗？
如果顺心而为，犹如猿猴驾马，目标，路途无论是哪一点都无法被预料。
他很想强行镇压方源，毕竟阁下若不是明佛法，他净纹也略懂一些拳脚。
但对方身上九色佛光流转，地涌金莲，天花乱坠，明显其一言一行并非随意胡诌。
而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被佛门的法与理认可。
如果此人是对的，那白马寺数十万载传承的佛法有缺，甚至整个大昭佛门所修皆是错的。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信徒便是异端。
可···
净纹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他可以度化真龙，若是全力施展度人经，此子，乃至在场所有人都会被他影响，甚至直接度化。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道身影狠狠砸在他身后，让其噌地一下站起。
原来是归一已经被顾北悬击败，但对方并未继续出手，只因净纹此人太过可怕。
他顾北悬不怕任何一场血战，但怕稀里糊涂成为佛门金刚，就如那炼虚境界的真龙一般。
真龙无知敢于佛门论道，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护法神兽。
有前车之鉴，顾北悬微微拱手：“顾家顾北悬见过净纹大师，我与此人有怨，今日特来了结因果。”
说完顾北悬目光灼灼地看着上方静待的方源，后者一脸平和，似乎没有见到一般，微微垂眸，似在等待净纹提出疑问。
净纹扭头看了看方源，又看了看顾北悬：“滚！”
“你···”
“呃？”
顾北悬正要开口诉说缘由，净纹周身佛韵爆发，一道道佛音回荡，让顾北悬心中生出一丝亲和之感，他不敢多言立马抓起顾倾城直接飞出大殿范围，在远处遥望。
净纹转身双手合十，恭敬低头：“弟子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先知指点迷津。”
净纹身上三色佛光流转，可见其佛法并不浅薄，甚至也曾许下过宏愿。
方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还不待净纹开口，方源继续道：“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极乐就在目前。
心如猿猴本非错，意如白马是自然，错在一味囚心猿，意向白马非白马。”
净纹闻言喃喃自语，先知的两首诗几乎将其佛途归于一同，后面四句则是批判白马寺太过恪守本心，反而犯了佛门大忌。
“先知的意思是，我白马寺太过于囚禁本心，一心想要成佛反而成为执念？与佛门法与理背道而驰，甚至已经误入歧途？”
净纹大师一通说完，惊觉后背冷汗涔涔，不知何时已经将衣衫打湿。
“对，也不对。心如猿猴，意如白马，本是佛门解语，但此刻我只见你，只觉得你错了道，除非整个白马寺与你如出一辙，不然说不上误入歧途。
最多只算是意见分歧，心猿时而告诫一番即可，若是一直囚禁，只怕滋生成心魔，意如白马，只需要时长驾驭即可，不必时刻把握缰绳。
顺心而为看似将白马缰绳交于猿猴驾驭，但只要猿猴心向光明，目标在哪里？路途在哪里真的还重要吗？
心中若有菩提果，何须时时勤拂尘？佛说众生皆佛相，万物皆是佛，佛不应该拘泥与金身庙宇之间，而要存于生灵心中意中。”
方源舌灿莲花，道道佛韵梵音无声弥漫，笼罩所有人心头之上。
众人看待这位年轻人目光逐渐尊崇，甚至有人佛韵影响，变得呼吸粗重起来，若不是心中死死压制，只怕已经跪倒在地高声佛陀在世。
拘魂幡中与大殿内外厉鬼，虔诚高呼：“我佛方源。”
“先知，若是众生不进庙宇跪拜我佛，如何彰显其心真诚？”净纹心中已经动摇，他不愿意相信白马寺是错的，他很想反驳方源话语，但真的找不到突破点。
对方对于佛法的理解远胜于他，甚至其人绝对还许下无数大宏愿，不然九色佛光如何得到？
要知道他身后三色佛光，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
甚至度化真龙，也不过是他宏愿之一。
“跪下！”
方源抬眸，眼中失望不再掩饰，净纹不敢拖延立马跪下执弟子礼静静听讲。
“身入寺庙门，便是心诚？谁教于你？谁说于你？哪一本佛经？哪一个高人如此教导你的？”
方源眼中尽是恨其不争，怒其无知，表面虽然如此，但他此刻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果然小乘佛法，遇到大乘佛法就要准备挨打。
“我···我——我，没人如此教我？但自古以来香客入寺礼拜我佛，却是真，先知如何解释？”
净纹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脸不甘，但又觉得自己无错，只能用最无力辩白，为自己辩驳。
“自古以来便是没有错吗？他们入寺是在拜佛理经？不，他们不过是在为自己私欲，寻求一丝心灵迹慰。”方源低语，言语中失望之意浓浓，仿佛对佛门失望至极。
“不，不可能。”净纹大吼，白马寺没有错，错的是此人，对，此人是异端。
净纹涅盘九次的修为爆发，气息犹如天公发怒，震慑四野，无数人心惊胆颤，惶惶不安，生怕这位大师走火入魔将这里所有人杀光。
方源哪里舍得这样一枚大棋子黑化，既然这个世界佛门理法不全，那他方源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是要错过这大好助力？
他怎么愿意？
当即！
方源指尖轻轻一点，一缕金光爆发刺破净纹气息，落入其眉间，融入对方神魂之中。
“孽障，还不醒来？”
方源声如洪钟大吕，刹那间震碎净纹心魔，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还不等他说话。
方源冷声道：“若是白马寺之人，本心如你一般，不是异端？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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