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时躲闪不及，凌云的身上已经不知被砸了多少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晕乎乎的。
要不是首领太监反应机敏、忠心护主，急忙挡在他身前，恐怕此刻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就使得首领太监被砸的不轻，身上不仅挂满了残渣菜叶，就连脑袋上都起了好几个包。
而率领御林军在街道两侧维护秩序的樊忠，和跟在身后的李贤等人，看到有百姓往凌云身上扔东西，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这要是凌云出了什么闪失或者受到什么伤害，就算他们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砍的。
于是，来不及多想，李贤等人急忙跑到凌云身前，一边关心的问着，一边仔细检查凌云身上的伤势。
樊忠则是举起手里的武器，眼睛里冒出熊熊怒火，大声呵斥道。
“大胆刁民，安敢袭击圣驾！”
说完，对街道两侧维护秩序的御林军下达军令，让他们将这些百姓抓起来。
听闻樊忠喊出的话语，街道两侧的百姓顿时傻愣在当场，心中暗道，这他妈的什么情况，我们明明是殴打犯人啊，怎么变成袭击圣驾了。
可是，眼前泛着寒光的武器，让他们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更是砰砰砰的磕着，大声求饶道。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第一个扔出鸡蛋的李兄，和紧随其后的读书人，听闻樊忠所言，又看了看站在街道中央，浑身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两名囚犯。
心中似乎猜想到了什么，不由的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然后读书人拍了拍李兄的胳膊，小声问道。
“李兄，刚刚那名将军是在喊袭击圣驾吗，是不是我的耳朵听错了？”
“应该...应该没听错，好像...好像是在喊袭击圣驾。”
李兄木讷的点点头，暗道一声吾命休矣，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这...这怎么...怎么可能是...是陛下呢？”
读书人似乎还有些不愿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他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
于是，脸上露出非常惊恐的神色，学着李兄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谁第一个扔的？站出来！”
樊忠压着心头怒火，冷声质问着，阴冷的眼神审视着街道两侧，跪在地上的百姓。
“将...将军饶命，草...草民不知是陛下，还...还以为罪大恶极之人，所以...所以才扔了鸡蛋。”
眼看着大祸临头，李兄也没想过矢口否认，只求不连累家中妻儿即可。
“拿下！”
樊忠懒得废话，直接命御林军将祸首拿下，至于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就在御林军准备动手的时候，凌云突然喊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东西，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陛下？”
樊忠急忙跪在地上，张嘴喊了一声，还以为凌云准备亲手处置此人。
凌云没有理会樊忠，而是将目光落在这名李兄身上，想了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启...启禀陛下，草...草民李文达，京城人士。”
李文达支支吾吾的说着，不敢直视凌云的目光，忐忑的低着脑袋。
“李文达？”
凌云嘴中喃喃了一句，觉得这个名字还算不错，然后伸手将李文达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们往朕头上扔鸡蛋，说明你们都是明辨是非之人，大明正是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以后国家才能安定，所以你们做的对。”
“额？”
李文达微微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支支吾吾的问道。
“陛...陛下不怪罪草民？”
“哈哈哈......”
凌云闻言一笑，拍了拍李文达的肩膀，笑着说道。
“朕自认不是明君，但也不是昏君，对于尔等身怀正义之人，朕又岂有怪罪之礼，这要是传扬了出去，朕不就彻底变成昏君了。”
“陛下，此人袭击圣驾，实乃罪大恶极，还请陛下严惩此人。”
李贤、胡潆几人本就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今凌云居然还要放了此人，他们安能同意，急忙拦在凌云身前。
“陛下，草民袭击圣驾，自知罪不可赦，所以不曾想过活命，只求陛下法外开恩，不要牵连草民家中妻儿。”
自古皇权便是神圣而不可侵犯，虽然李文达此前不知凌云身份，做出此举也是心中正义所在。
但藐视皇权之事已经做下，不是简简单单不知道三个字就能豁免的，再加上李贤等人要治他的罪，所以他只求不牵连家中妻儿。
“陛下，此事与李兄无关，鸡蛋是草民给的，所以草民才是罪魁祸首。”
这时，那名读书人也算讲义气，爬到凌云身前请罪。
“你又叫什么名字？”
凌云笑着问道，心中不由对这个读书人心生好感，觉得这个读书人的人品还算不错，面对生死还能坦然面对。
“启禀陛下，草民柯潜，莆田人士。”
柯潜生性迟钝，要不然也不会第二个扔鸡蛋的，所以在回答凌云问话的时候，语气略显迟缓。
“你不怕死吗？”凌云想了想追问了一句。
“回陛下的话，草民怕死。”柯潜倒也诚实，直接回了一句。
“既然怕死，为何还敢出来认罪，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说，除了他以外，恐怕没人知道，而且，看他的为人，也不会出卖于你。”
凌云指了指李文达，笑着对柯潜问道，心中对柯潜的好感再次提升。
“人固有一死，可重于泰山，亦可轻于鸿毛，此事因草民而起，自然由草民承担，否则，草民定会一生难安。”
“何况，李兄家中还有妻儿，如果李兄今日身死，家中妻儿必定伤心欲绝，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柯潜直言不讳，面露坦然之色，然后对李文达歉意的笑了笑。
“面对生死而毫无畏惧，可谓大勇，不忍朋友含冤受过，可谓大义，为朋友妻儿着想，可谓大仁。”
凌云赞扬了柯潜几句，然后转身看着李贤等人，冷声质问道。
“这等大勇、大义、大仁之人，你们却让朕杀了他，是朕没有容人之量，还是觉得你们可以替朕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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