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雄鹰展开洁白羽翼翱翔，宛若利箭疾掠而下，携着满风，“嗖”抓走一只沙土里冒出的蜥蜴……
蔚蓝天空笼罩着一层黄沙，烈日高悬，热浪滚滚里视野显得模糊。
“真热。”
“谁有水啊，渴了。”
上下黄茫茫，一辆军绿色巴车摇摇晃晃向前行驶，而车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乘客携带着简单小包裹，有的带公文包，里面有1/3戴眼镜，浑身萦绕着一种读书人的书卷气。
有些穿一身迷彩服，太阳穴鼓鼓，表面瞧着爽朗大方跟同龄人聊天，实际不停注意着车里和周围情况，眼睛偶尔射出凌厉骇人的精光。
学者+军人。
乘客里男女老少皆有，有些互相认识，有些三三两两随意聊着学院，一些则是沉默着。
中年人嘟嘟囔囔抱怨：“刚下列车，再坐四小时巴车，哪怕一身硬骨头都要颠散架啊，啥时候能到啊？”
“快了快了。”
巴车司机随口应和着，而第四次听到“快了”回答的乘客眼神黯淡，有的继续睡，有的旋开水壶，喝一口。
“滴！”
车厢里风扇扇叶呼呼吹，可压根解不了热，车里人额头“嗖嗖”冒汗，有的不停用手绢擦汗，有的则喝水解渴。
“真热啊，比夏天热！”
“谁水壶里水比较多，借点，喉咙要冒烟了……”
车里喧嚣吵闹，角落阴影里青年扫一圈，看清众人表情各异。自上车来，车里主要有两拨人，一些保持着宁静淡定，一些则是目露悔意。
真吵。
他想着，视线一转望向玻璃窗外滚滚黄沙，偶尔窜出的猛兽。
荒漠景色初看新奇，可看上四五小时谁都腻，此刻，沈裕阖眼默默思量着夏季最常说的一句话——
心静自然凉。
片刻，热闹一阵的车厢重回静寂，有的暗暗嫌弃，有的则是累了，毕竟整整四小时车程……
“咿呀。”
半小时，巴车风扇不出意料罢工，而前面四小时里历经抛锚，沙尘暴，猛虎拦路的乘客只得暗暗瘪嘴表示不爽，举书扇得更猛。
真佛了。
再半小时，乘客骚动声慢慢增加，沈裕睁眼。
圆圆红日垂落，漫天皆黄，而前方坐落着一个绿洲，绿洲里甚至有村庄和人民。司机跟着里面的人寒暄半晌，总算回想到他们。
负责人举着喇叭朝他们道：“暂时休息，下面有免费的热水，要是有点啥……想法的可以慢慢聊。”
沈裕随着人流下车，一身民族服饰的老妪端着热水壶一个个倒水，笑容和煦：“够了吗？”
“谢谢。”
水得到补充，乘客总算轻松些，想聊点啥，却发现语言不通。
沈裕喝着水，眼睛观察着倒水的村民，路上卖热鲜羊奶的商贩，上面招牌写着两角一壶，而一些乘客悄悄挪到负责人旁边不知聊啥，只是再上车的时候明显缺一些人。
负责人跟司机都不在意，大大咧咧者不注意，某些注意到的因着是陌生人，默不作声。
严苛恶劣的环境是第一重筛选。
巴车里风扇重新修好，算是难得清凉，有人催促着走快些，荒漠里昼夜温差不是虚的。
青年看半小时无聊的风景，总算看到黄沙里的基地，最前面赫然是
“到了，下车下车。”
“停。”
警卫员喝停巴车，检查证件再放行。另有一行人带着他们到房间里检查是否藏危险物品，又或者某些联系工具。
半晌，检查完毕乘客再聚集于一个房间。负责人瞧着手里名单，一张张把名字对上脸打算等下带他们一起到会议室。
只是瞧瞧资料照片里的青春少年，再瞧着角落里高高瘦瘦，青涩若竹的男生，他眼神明显顿一下。
二十，真的有实验室肯要吗？
负责人想着里面指定出错了，可刚刚明明是唐主任让带着他前往基地的，想想只能说顺其自然。
“走。”
会议室宽敞，里面项目组成员静静等待着，随意跟着同事聊聊天。
“不知道新人里有没有比较好的？”
“你居然对新人抱有幻想，想想003项目组重新搞实验数据的事吧，院士天天拉着一张脸，神鬼发愁啊。”
“唉，咱们不是新人过来的吗，得鼓励……”
话音未落，“叩叩”两声门响。
屋里一群研究员瞧着走进屋的中年负责人，再探头瞧瞧后面一群人。
新来的年龄不一，而有的甚至跟研究员认识，互相寒暄，甚至里面项目组的人朝着半鬓斑白的老者礼貌鞠躬，一口一个教授。
一些人确定项目，剩下的围着坐圆桌“面试”。实习研究员跟项目组人员的挑选是双向的，详细问问履历跟成就，就读院校，偏向啥项目。
一些优秀学者甚至有多个项目邀请，项目组互相揭短再展示优势。
实验研究跟学医有一点相似，人们总是下意识觉得年龄大的经验丰富，年轻点的往往遭嫌弃。
“罗艳慧，今年二十七，力学研究生，读书期间曾发表三篇sci……”
“主要想为祖国贡献一点力量，家里也是支持的……”
面试者暗暗点头，有四个项目组人员朝她抛橄榄枝。
沈裕默默想想自己的履历，垂睫思量着自己的履历，忽然想发笑。
妥妥三无人员……
半晌，轮到圆桌最后一个。项目组不约而同看向椅上若茂林修竹的白衬衫青年。
于项目而言，相貌和实力相比显得不重要，可——
人总是视觉生物。
面前人年轻得宛若谁家晚辈，想来能力不咋滴，可看着眉眼入画，白白净净的青年谁不觉得舒心。
“咳咳。”
本就不严厉的询问者表情更柔和些，温声道：“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
“李毓，今年二十，目前是京华大学学生，日常兴趣是看书，家住……”
“等等——”
察觉问题的面试官举手，迟疑问：“李毓同志，有啥成就，曾参与啥实验跟发表的论文说一下。”
“成就，见义勇为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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